正是南嶺城中人人都會的煉體拳法《雙獅勁》。
那漆黑的身子凹進去了一塊,但很快就恢複原狀,這其實浩蕩的一拳也不過給鬼手打了一個踉蹌,張安生咬了咬牙還想說什麼,但被張椿打斷了。
“你現在要做的,是把光液帶回城裏,我總歸會回去的,也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說罷,張椿手指那無窮的碎石之後,是混亂的馬隊:“你要擔心的也不是我,是他們,光液才是最重要的,你現在應該去整理馬隊,然後風風觀光的回城。”
“每個人都是這麼過來的。”
張安生咬著牙,死死地攥著韁繩,他心中是萬分的不舍,他也知道這一別是什麼意思,但現在責任壓在了他的肩上。
無法棄之不顧。
張安生一言不發的衝進了碎石雨中,馬隊在他的帶領下往南嶺城奔去,張椿也長籲了一口氣。
紫色的獅子在她的拳上怒吼,張椿那張嬌豔的臉上沸騰著解脫和憤怒。
真氣爆發出來,張椿身上的蓑衣被吹飛了,露出裏麵好像男人一般的裝束,一身黑色的短打,撕下布條把青銅罐綁在身上,張椿腳踩岩壁,逆著石雨往山頂爬去。
與其說是爬,倒不如說是奔跑在岩壁上,躲避著碎石,兩隻鬼手爭先恐後的追逐著張椿,碎石打在它們身上根本不痛不癢,居高臨下的張椿低頭看了眼下麵的兩隻鬼手,笑了起來。
不知不覺間,張椿已經把兩隻鬼手帶到了絕壁上,而這兩隻無腦的畜生根本沒發覺,張椿腳踩一處突出的石塊,雙手張開,往前傾倒。
紫色的獅頭重新浮現在她的手上,張椿攜著無邊巨力,狠狠地打在了一隻鬼手身上,驟雨在怒吼,狂風在咆哮,一雙拳頭並做錘,錘在鬼手身上。
鬼手無聲的嘶吼著,它叫不出來,也再也無法叫出來了,無數黑手扒著的岩石粉碎,巨大的身影往山底下墜去。
但張椿來不及高興,剛剛那一下已經消耗了她太多的真氣,來不及換氣,便趁著剛剛擊打鬼手的力量錘向另一隻鬼手。
無數黑色的手掌攀了上來,想要纏住張椿的手,但被雄獅撕咬扯碎,眼看著這一拳難以得手,張椿咬了咬牙,又憑著胸中的一口氣,操著雙獅狠狠地打向鬼手攀附的岩壁。
轟鳴聲在山穀間回響,岩壁被打出了一個巨大的坑洞,幾乎與一個鬼手一般大了,灰塵彌漫著,墜落的巨大的黑影又把灰塵吹散,張椿喘著粗氣,吊在坑洞邊緣上。
上去!上去!
明明已經再沒有力氣,但張椿硬生生的憑著意誌攀上了岩壁上的巨大坑洞,她大口的喘著氣,癱坐在岩壁上,雨水打進了坑洞,把張椿被真氣蒸幹的衣服再次打濕。
張椿眯著眼,雨幕繚亂了她的視線,她還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直到她看見了那隻攀在岩壁上的黑手。
沒有理由,雙手的張椿都抓住了岩壁,千百隻手的鬼手抓不住岩壁。
張椿苦笑一聲。
她輸了。
巨大的黑影一躍而起,延伸的黑色手掌向癱軟的女人掃去,灰塵在坑洞裏彌漫,張椿撞在了岩壁上,痛苦的哀嚎著。
更令她痛苦地,是自己的青銅罐掉落在了地上,半罐光液緩慢的淌了出來,流到了淩亂的岩壁邊。
鬼手的腳步是無聲的,但帶著壓迫力,張椿跪坐在岩壁旁,慌亂的想要用手舀起光液。岩壁上嵌著一尊玉色的少年像,身著道袍,擺著道門的修行姿勢,張椿手捧光液,絕望的看著玉像。
“道君,求求你,救救南嶺城。”
無數的黑手從她的影子裏伸了出來,張椿似乎也知道這種祈禱是無用的,認命般的閉上了眼,隻是嘴中念叨著南嶺城。
張椿沒注意到,鬼手也沒注意到,岩壁中響動著的,沉重的心跳,也沒注意到光液灑到玉像的那一刻,玉石開始緩緩地融化。
“你說,南嶺······城?”
想象中鬼手貫穿身體的痛楚沒有出現,張椿呆愣的睜開了眼睛,看著她麵前用玉液擋下鬼手的少年。
“小······小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