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李兄連這些都知道?我若有這等眼界,當初早就通過童子試了。”
被同伴稱呼為李兄的這人突然挺了挺前胸,正了正衣冠,聲咳嗽一聲道:“程兄,實不相瞞,本人在入道門之前,已經過了金壇縣的童生試了。”
“哎呀,李兄好生了得……”
接下來兩人悄悄地開始了一頓商業互吹,左涵聽了一會,撇了撇嘴,慢慢將耳朵收了回來。
大晉朝的科舉製度和明朝相似。
所謂的童生試,即通過縣、府兩次考試者,成為童生,具備了參加院試,考取秀才功名的資格。
童生略等於左涵時空的初中畢業生。
可別看初中畢業生,在這個文盲率占比95%的時代,初中文憑已經很牛逼了,至少娶媳婦和工作問題不用愁。
最差也可以回鄉下開間學堂,當個教孩童啟蒙的教書先生,糊口不成問題。
左涵明顯不相信他會拋棄童生資格,跑過來當一個道士。
就算道士是鐵飯碗,且容許婚配,但哪有讀書人名聲好聽?
讀書人,被稱為士子階層,和統治階層是一個戰壕的,可以見官不跪(取得秀才功名後才可以),在大晉朝有諸多優惠,去青樓都不用排隊,搞不好還可以白嫖一次頭牌。
他會跑過來當一個道士?
擺明了這廝在吹牛逼。
不過這和左涵沒什麼關係。
吹牛逼嘛!屬於男人的賦神通,吹一吹也不犯法。
第一輪文試馬上開始了。
照例是從第一排開始。
左涵在下麵聽了一會,隻聽得昏昏欲睡,有一種在年會現場聽各部門經理向領導彙報年度工作業績的既視感。
不過他也聽出了一些東西。
越是那些三宮五觀的名門弟子,文試講解的道家理論越是正統,風格四平八穩,有很多名詞左涵聽都沒聽過。
他穿越過來後繼承的身份就是清風觀端木秋的弟子,是自帶這個時空的部分記憶的。
若他沒聽過,代表端木秋之前壓根就沒教過他,連接觸都沒接觸到。
這就是名門正派和野雞道觀的差距。
底蘊啊隔了十萬八千裏。
很快,就輪到第四排蒲團上的參賽者。
讓他吃驚的是,之前被他留意過的那位觀魚觀的邋遢道人講解的居然是《煉丹》,這在《上清大洞真經》中也有粗略提及。
煉丹聽起來很高大上,和道家學術緊密的聯係在一起,實則是一個燒錢的大窟窿,且在沒有取得成績前需要不斷地前期投入(人力財力),且很長一段時間或者永遠都沒法取得回報。
難怪這個觀魚觀會將自己的道觀都燒掉了,也難怪會落魄至此。
別一個野雞道觀了,便是三宮五觀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也沒有煉丹的底蘊,實在是個燒錢的大窟窿,投入不起啊。
比起糊口來,還不如算命技能好使。
“清風觀左涵,輪到你了。”
現場的工作人員一聲招呼後,左涵左右看了看,他算是排在倒數第幾位,經過半輪文鬥後,前麵的蒲團已經空出了好幾個位置,顯然是之前被淘汰了。
左涵正了正衣冠,收回心中的雜念,朗朗道:“我今要講解的題目是如何經營一個道館的香火。”
“眾所周知,企業……哦不對,道觀是以香火(盈利)為目的的,若沒了香火來源,便隻能倚靠朝廷供奉,久而久之連養活自己都難,如何濟世救人發展壯大?”
“是故,如何經營一個道觀的香火,關係到一個道觀的生死存亡。”
他話音剛落,四周的人不動聲色的向他望了一眼。
香火是一個道觀的生存根本,這一點大家心裏都是明鏡似的。
可這個時代都講究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即便是想忽悠香火,大多都遮遮掩掩,以免有辱斯文,還從未有這般直白堂而皇之的談論這件事情的。
頓時,短短幾行字,就將其他人的目光吸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