㟉山地處慶島市東部,東高而懸崖傍海,西緩而丘陵起伏,素有‘海上第一仙山’之美稱。
深秋時節,㟉山山脈入眼之處盡皆枯黃,偶有幾株墨綠勁鬆藏於其中,於破敗中煥發生機。
似乎是不久前剛下過雨,山脈西麵一片枯敗的樹林中霧氣朦朧,腐敗的落葉積起厚厚一層,隱約可見水跡。
‘轟隆隆!誇嚓!’
陰霾的天空劃過一道長長的銀蛇,好似蒼天都在震怒,欲以雷霆之威消除這隱藏於人世的無盡罪惡。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樹林上方的空間泛起漣漪開始不斷扭曲,一個數米直徑的幽藍色光球突兀浮現在樹梢上,光球周遭電光閃爍異常耀眼。
光球攜萬鈞之勢猛然墜地,瞬間將地麵砸出一個深約三十公分的圓坑,腐葉與泥水齊飛,幽藍色的電光閃動間將飛舞的枯葉迅速烤幹繼而引燃,一時間火光漫天煞是好看。
電光不甘的幻滅幾下,光球逐漸消失。
圓形土坑底部被高溫灼燒的呈焦黑色,青煙徐徐升起,土坑正中心佇立著一隻似狼非狼的鋼鐵怪物。
它身高足有一米,不知名金屬製成的漆黑鱗片布滿它的身軀,微張的大嘴前突,裸露在外的兩排金屬牙齒上寒光一閃而逝,看起來極其恐怖。
那由無數細小零件組成的黑色眼球,猩紅光芒乍現如寶石般璀璨。
那怪物矯健的跳出土坑,爬到一顆最高的樹木上登高遠眺,似乎是在辨認方向,幾秒後它猛然躍下地麵,宛如一顆出膛的炮彈般直接彈了出去。
名為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故事從這裏開始。
......
黃昏時分,凜冽的寒風襲來,幹枯樹梢上最後一片黃葉被寒風卷起,在半空四處飄搖。
閆北莊小區那幾棟略顯破舊的居民樓下,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圍成一圈兒高聲談笑。
“下麵插播一條簡訊,熱烈祝賀我市承央區第四中學秦斯宇同學於2027年10月16日通過測試靈碑檢驗,正式被太山學院錄取。”
馬路對麵那棟大廈外側鑲嵌著的大塊屏幕上,身著青色西裝的女主持人麵帶笑容的播報著新聞。
“這年頭兒,誰家孩子要是被那些煉氣士學院錄取,可真算是一步登天了!”手裏夾著香煙的老人望著屏幕感歎道。
“是啊,這孩子我還見過呢,他就住我女婿家樓下,原來就是個成績不怎麼樣的三流學生,這次可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聽說一旦被太山學院錄取,光獎學金就好幾百萬呢。”磕著瓜子的大媽猛拍了一下大腿。
“住你女婿家樓下?”旁邊有個長相猥瑣的老頭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般湊了過來,“程姐,這孩子有對象沒?”
拉倒吧,老王,你家閨女都小三十了,孩子都打了倆,你做什麼白日夢呢。”大媽將嘴裏的瓜子殼啐到地上,言語異常刻薄犀利。
“我不就是問問嘛!你看你......”猥瑣老頭麵色十分難看。
不遠處走來一道奇怪的身影,那是一個高瘦中年人,上身棕色夾克破舊不堪,左胸甚至還掉了塊拳頭大的皮子,黑白交錯的頭發斑駁無序,整個人無比滄桑。
他的背上綁著一個雙眼緊閉的青年,這青年相貌普通身材瘦弱,四肢和軀幹依靠十幾條皮帶牢牢的綁在中年人身體上。
中年人每走一步,身後的青年也跟著做出一樣的動作。
“喲,老章,帶兒子遛彎呢。”手裏夾著香煙的老頭故意將‘遛彎’兩個字咬的很重。
敷衍的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章培青微微弓著身子,避免身後的青年滑下去,單手扶著牆壁小心翼翼的走進了單元門。
“嘖嘖,你們說老章這命真不好,好好的個兒子,出個車禍還給撞成植物人。”
“是啊,不過老章也是強,五六年了,反正都醒不過來,還不如一瓶安眠藥下去就解決了,就這麼拖著大人孩子都遭罪。”
“誰說不是呢。”
當一個人落魄時,能以平常心對待落魄者的看客,就足以配得上‘好人’這個名頭。
而所謂的牆倒眾人推,就是那些熟悉或陌生的人,不但對你沒有一絲憐憫,反而還會鄙夷的吐上一口口水,然後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高聲議論,大聲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