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額頭的鈍痛感如潮水般洶湧而至,這讓薑瀲瀲的五官痛苦地扭曲成一團。
真是倒黴催的!
就在幾分鍾前,金牛獎頒獎典禮現場,在眾人或羨慕或嫉妒或祝福的目光中,在如雷的掌聲中,她起身去領她人生中的第一個影後獎杯,還沒走幾步高跟鞋不小心踩到了裙子拖尾,她一個沒站穩摔倒在地,額角磕到了台階上。
現場頓時變得亂糟糟鬧哄哄,驚呼聲此起彼伏,徹底的失去意識前,她聽到有人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喊:“薑影後她……她好像沒呼吸了!”
薑瀲瀲想,她演了十年的戲,好不容易熬出頭了拿了影後獎,眼看著就要身價上漲資源變好,最後竟因為踩到裙子拖尾而什麼都沒了!
她大概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在頒獎典禮上摔死的影後吧?!
沒有比這更丟人了!
不知過了多久,薑瀲瀲的耳邊突然響起一道帶著哭音的陌生女聲:“瀲兒,你怎麼樣了?你快睜開眼看看娘啊。”
這是誰的聲音?
難不成她得救了?
薑瀲瀲掙紮著睜開了雙眼,模糊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床邊,站著一個穿著素色長裙的少婦,梳著簡單的發髻,臉色幹澀慘白,雙眼紅腫,眼角有著淡淡細紋,單從五官上看,想必年輕時是個容貌極為出挑的美人。
少婦見薑瀲瀲呆愣愣的盯著她看,終於破涕為笑:“瀲兒,你終於醒了,你再不醒娘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薑瀲瀲閉上雙眼,就在剛剛,無數不屬於她的記憶湧入她的腦中。
她居然穿越了,穿的還是上下五千年都沒有出現過的大祁朝,一大家子都住在離京城兩百餘裏的邢州,原主和她同名同姓,也叫薑瀲瀲,她爹薑懷遠是邢州巡撫,她娘沈柔嘉是她爹的第七房妾室,她還有一個三歲的弟弟,叫薑言邦。
她是家裏排行第四的庶女,今年剛剛四歲半。
因她爹懷疑薑言邦不是他的親生兒子,所以沈柔嘉失寵了,連帶著原主也不受寵,娘兒三個在府裏的處境極為艱難惡劣。
就在前幾日,原主外出玩耍時,遇到了她同父異母的姐姐薑漫漫,薑漫漫將原主哄騙到假山上玩,而後把原主推了下去。
原主的額角被撞了個血窟窿,鮮血汩汩的往外流,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沈柔嘉寸步不離的守在女兒床邊,每日以淚洗麵。
薑瀲瀲有些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她和原主的命運何其相似,名字一樣也就罷了,居然連死法都差不多。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借著原主的身體活過來了。
薑瀲瀲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四周,古色古香的舊屋子,除了她身下的這張有些硬的床外,屋裏的陳設更是少的可憐,一個古樸的衣櫃,一張矮舊的桌子,桌子上有一套缺了口的茶具。
她又將目光移到沈柔嘉身上,這個可憐的女人並不知道她真正的女兒已經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縷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幽魂。
因她前世拍過穿越劇,所以對自己穿越了這事接受的比較快,既來之則安之,她既然占了原主的身體,就要替原主好好活下去,以後原主的娘就是她的娘。
想到這,薑瀲瀲開口:“娘,我餓了。”
軟軟糯糯的聲音,奶聲奶氣的,因傷還沒好的緣故,嗓音跟小貓兒一樣微弱。
這具身體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進食了,她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聞言,沈柔嘉忙抱著薑瀲瀲坐了起來,讓她靠坐在床頭邊,又朝外喊了聲:“紅袖,將灶上的粥端過來。”
沒多會兒,一個單眼皮丫鬟端了碗粥進來了,見沈柔嘉要接過去,她勸道:“姨娘這幾日都沒怎麼休息,還是讓奴婢來喂姑娘喝粥吧。”
沈柔嘉沒同意,執意接過了碗。
薑瀲瀲想要自己喝粥,但她現在額頭疼的厲害,渾身又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隻能任由沈柔嘉一勺一勺的喂她。
很快地,一碗粥就見了底,沈柔嘉剛把碗放下,就見薑瀲瀲意猶未盡的伸出小舌頭舔舔嘴唇,低聲道:“娘,我還餓。”
小姑娘額頭上包著白布巾,襯的下巴尖尖的小臉兒更加蒼白,一雙杏兒眼大大的,又長又濃的睫毛跟小刷子似的,配上委屈巴巴的小表情,說不出的軟萌可愛。
沈柔嘉不由失笑,她問紅袖:“粥還有沒有?”
紅袖在旁笑道:“有呢,奴婢這就去端。”
待第二碗粥進了肚子後,薑瀲瀲總算飽了,沈柔嘉拿出手帕子幫薑瀲瀲擦了擦嘴角,問:“瀲兒要不要再睡會兒?”
薑瀲瀲點點頭,小奶音輕輕的“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