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曆1137年10月21日清晨,巴洛伐尼亞西北部的莫亞納荒原上,猶如鬼魂哭嚎般的烈風,卷著漫天沙塵欲要吞噬一切,讓初升的太陽沒能帶來期盼的光明。
猶如眼前所見,這是一片半沙漠化的貧瘠土地,貧瘠到王公貴族無欲掌控,信仰之光無所企及。
若是追溯曆史,倒是記載了幾家貴族被授予此處作為家族封地,可無一例外泯滅在這無盡的沙石之中,更是為莫亞納的天空再添了幾分陰霾。
久而久之文明和秩序逃離了這裏,莫亞納成為了一片名副其實的法外之地。
幹枯的河床上,一隊數百人的騎兵正在艱難前進。
風如刀,沙似劍,在如此惡劣的天氣裏,不論是人還是牲畜都已經瀕臨了極限,焦躁的嘶鳴聲此起彼伏。
隊伍逐漸拉得很長,風聲也難掩失落的歎息。
如此景象讓範斯特伯爵皺了眉頭,喉嚨愈發幹癢,他打開隨身水囊,可除了該死的沙土外卻沒有一滴清水落入口中。
時逢最幹旱的時節,在地圖上標注的幾條河流均已變成龜裂的河床,就如這腳下所踩之路,難尋一絲生機。
“神明啊!求您保佑我們這些虔誠的信徒吧,驅散這蝕骨的風沙,以您的神輝指引我們前行的道路……”
無聲的祈禱後,他望向身後拉得老長的隊伍,年輕的士兵們全都低垂著腦袋,戰馬的蹄子也愈發邁得有氣無力,和出征之時的意氣風發成了鮮明的對比。
“或許是時候回去了。”
身為統帥,他必須為自己手下這些年輕的生命負責,如果再追著這些少到可憐的線索走下去,還不知有多少人會白白丟掉性命。
侍從適時遞來了一個裝滿的水囊,伯爵卻無心享用。他正在思考著如果就這樣回去,該如何向國王交代,自己侍奉的君王可從來都不是一個仁慈的人。
“看!丘陵上有人過來了。”
一騎輕騎在沙塵中若隱若現,策馬而來的同時揮舞著手中的旗幟。伯爵展開望遠鏡,勉強看清了旗幟上的紋章。他趕緊擺手示意親衛放下弓箭,“是我們的人。”
“前麵十裏以外發現有濃煙,威廉大人派我過來傳話,應該是追到了。”
這句話引起了一片嘩然,低迷的士氣瞬間有了很大改善。
伯爵將手中的水囊遞了過去,“好孩子,告訴你的主人等在原地,我們馬上過去和他彙合。”
看著騎兵跑遠的背影,伯爵拔出長劍高舉於頭頂。
“我們苦苦追尋了數月,如今狐狸終於露出了尾巴,大聲告訴我,我們要怎麼做?”
“咬破敵人的喉嚨!痛飲敵人的鮮血!”整齊的呐喊震撼人心,而遲到的第一縷陽光也終於穿破陰雲灑向大地。
“好!我們是巴洛法尼亞的狼群,我們無所畏懼,沒人能阻擋我們的步伐!”
………………
十裏之外,一個未在地圖上標識的村子陷入了火海之中,燃燒的建築冒著滾滾濃煙,不斷有牆體在開裂解體,隨後轟然倒塌。
廢墟中,一個光腳的女人抱著孩子絕望的奔跑著,她眼前所見,處處都在上演著殺戮。
她臉上印著深色的淚痕,懷中的孩子也在大聲哭嚎宣泄著恐懼。
“神啊,如果這是噩夢,求您快讓我醒來吧。”
很不幸,女人跌倒了,磕破的額頭鮮血直流。她的孩子同樣摔得很重,哭嚎變成了小聲的呻吟。
女人崩潰的哭喊著,她將孩子護在身後,抬頭看向身前舉起屠刀的惡魔,這個不久前還是他丈夫的男人。
滿是血汙的臉上,一雙灰白色眼瞳怪異凸起,青色的血管在不停蠕動,他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倒不如說是一隻走出夢魘的惡魔。
“快跑,別回頭,快跑!”
女人撲了過去,那把屠刀還是毫不猶豫的落了下去,哭喊戛然而止,涓涓鮮血染紅了土地。
………………
慘叫和哭嚎奏響了地獄的樂曲,屍體堆疊著屍體,鮮血泥濘了土地,這裏發生的一切簡直是為了取悅惡魔的表演,把恐怖的地獄搬到了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