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陽的眼睛漸漸適應過來。
目光所過之處，直讓他瞠目結舌，三觀盡毀。
一顆顆不知名的獸頭如同破爛一樣拋滿整個地麵。
有的似乎剛被宰割下來還在滴著血，有的千瘡百孔正在腐爛，而大部分都已經是皚皚白骨。
地麵上到處是黑臭的髒水，仔細看還能瞧見不少白嫩的蛆蟲在其中蠕動。
更讓他震驚的是，方才視力不佳以為大石台周圍豎著的一圈黑物是某種特殊的裝飾，現在清楚呈現在眼裏的卻是一具具人形骷髏！
如果這些骷髏都隻剩骨頭也就罷了，詭異的是他們的頭顱都保持得非常完好，有男有女，栩栩如生。
甚至麵部的豐富表情都定格了下來。
有的在大笑，有的在作沉思狀，有的雙眼怒睜無比憤怒，有的眼部紅腫顯然正在哭泣，有的滿臉驚恐似乎看見了死神的鐮刀，有的一臉倔強傲然自若，有的仍舊滿眼邪魅……
人間的喜怒哀樂似乎都能在這裏找到合適的表象。
如果忽略這些死難者各異的表情，再把他們的脖子以下遮住，張一陽自然得以為是站了一排烈風堡的弟子在那裏。
這個地方也並不是什麼古堡高堂，而顯然是一處不大的地下洞窟。
與張一陽想象中那壯觀氣派的門派重地簡直天差地別，更別提這如同鼠窩般的汙穢環境了。
“孩子，是不是被嚇著了？”
大肉團居然很貼心地問道，聲音透著明顯的親近之意。
“還不至於被嚇死。“
張一陽經曆過穿越的詭異，對如此可怕的場景倒也具備了某種免疫力般見怪不怪了。
有句話不是叫存在就是合理的嗎？
何況這是自己父王的師尊，無論如何也不會對自己構成危險吧？
或許這裏麵另有隱情呢？
果然，這個怪異邋遢的大肉團徑直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伸了個誇張的懶腰，擱滿他整個肚皮的食物殘渣和塊塊骨頭簌簌而落。
張一陽這才看清這個肉團的全貌。
隻見亂糟糟的灰白頭發如同個爛拖把般耷拉在已經分不出是肩膀還是胳膊的部位。
整張臉呈現一種駭人的半透明狀，似乎隨便一碰便會爆開。
除了那肥厚的嘴唇，已經讓人無法分辨出他臉上其餘的部位，如同一個麵人兒掉水裏膨脹得已經瞧不出原本的形狀。
再往下看，那無比肥胖的肚腹甚至把他的膝蓋都埋沒了，一雙同樣肥大的小腿因為要支撐這具龐大的軀體才分立開來，卻也僅微微露出一絲縫隙。
這居然還是個人？
“你這是怎麼了？”
張一陽沒穿越之前，在網絡上見過不少肥胖病人的樣子，但如此誇張的肥胖著實讓他感到由衷的恐怖。
或許這位師祖隻是患了某種病？
“哈哈，臭小子，你這是關心爺爺嗎？”
“我覺得你好像是病得不輕……”
“病得不輕？哈哈……對，對，爺爺確實病得不輕，用病入膏肓來形容也不為過！”
大肉團師祖兩瓣肥大的嘴唇歡快地顫動著，帶著他全身的肥肉都抖動了起來，顯然心情大好。
“……”
“哈哈，不和你這娃娃打啞謎了，你先閉上眼睛，待爺爺換個麵相先。”
張一陽尚未自覺閉眼，就覺一股無形的壓力逼仄而來，眼皮不自覺地就耷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