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2月,從日本橫濱開往上海的輪船上。一名身著灰色風衣,頭戴灰色帽子的青年從床上驚坐起來,摸了摸腦袋,整理了一下腦海中淩亂的思緒,喃喃道:“我是肖途。”
傍晚時分,用過了晚餐的肖途站在甲板上,手扶著圍欄,目光眺向遠處的海麵。平靜的海麵下不知潛伏著多少波濤洶湧,正如此刻肖途的內心一般。
我怎麼就成為肖途了,青年神態平靜,可緊緊攥住欄杆的雙手卻暴露出了他此刻內心的劇烈波動。
命運和他開了一個極大的玩笑,他本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重點大學大四學生,已經簽下了不錯的工作,家中父母雙全,家境優渥,可一覺醒來就全變了,來到了這個動蕩不安的血色年代。
根據他腦海中所掌握的信息,這還不是傳統曆史上的那個黑暗年代,而是他大一時曾經玩過的一款遊戲《隱形守護者》的劇情。
他本名陳浩,現名肖途,兩年前因多次進行抗日救亡的愛國運動,即將受到迫害,在老師的幫助下,他去往日本京都帝國大學留學,而今日便是返程的日子。
可不知為何,原先的肖途在船上偶感風寒,便臥床休息,可一覺醒來便換了時空。
現在肖途看著遠處的海岸線,心中竟一時不知是何滋味。
陳浩是一名合格的理科生,大多數時候理性思維壓倒感性思維,沒有過多的傷春悲秋,很快開始思考起下一步的動作。
不是他不想再多花一些時間哀思過去的世界和家人,而是到上海之後,主線劇情就馬上展開,他就迫不得已的卷入了一場曠日持久的鬥爭中去。
原來的他在這場鬥爭中隨波逐流,身不由己,一直徘徊在崩潰墮落的邊緣,這並不是他心智不夠成熟,而是大勢所趨,無可抵擋。
既然換了時空,略知日後主要劇情的陳浩自然不會任由前世劇情重演。而眼下留給他籌謀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肖途站在甲板上靜靜思考,微鹹的海風吹起他額前的短發。
“肖君”
背後響起一道略顯蹩腳的中文,說話的聲音聽上去十分青澀,
“甲板上冷。”
肖途回頭,是一個青澀的日本小姑娘,和她的父母一起來上海做生意,眼眸清澈明亮,看見肖途回頭,小姑娘害羞的垂下了頭,雙手遞上一件大衣。
肖途被他老師送到日本學習兩年,這兩年他學習成績優異,加上長相方正,為人儒雅,獲得了不少日本人的友誼,當然這也是因為他之前在國內的所作所為並沒有傳揚出去。
眼前這個小姑娘喚作工藤野子,是小他幾屆的學妹,之前在日本遇見過,沒曾想居然在同一艘船上。
之前肖途身體不適,也是他們一家子幫忙準備吃食和藥物。
肖途臉僵了僵,學著記憶中的樣子扯出一個笑容,接過衣服,“謝謝野子。”
“肖君實在太客氣了!”野子臉紅彤彤的,迅速跑開了。
肖途隨手披上,無心考慮女孩子的紙短情長,他眺望遠方的海岸線,心中微微一緊。
上海到了。
下了郵輪,肖途和工藤一家拜別,叫了一輛黃包車,送他前去自己在上海的家,他本是上海人,在上海也是有自己的住處。
不過劇情中的他思師親切,剛一回上海便去老師家,卻被老師借故趕出家門。
此刻日軍已經徹底攻占上海,坐著黃包車的肖途能隨處可見日軍的巡邏士兵,此刻已是深夜,街上人數不多,都是步履匆匆,掩麵疾走,不敢抬頭。
偶爾有對日軍怒目而視的學生,也很快被身邊同伴拉走,肖途看著那些憤怒而冷靜的學生,想到了自己的前世今生和太祖的偉業,看來星星之火早已點燃。
來到家中,肖途掃視了一番四下地形,夜太黑,燈太暗,看不清。
肖途帶著隨身行李,打開房門,稍微整理一下便不再動作,他用冷水洗了把臉,坐在床上開始長考。
《隱形守護者》是一款遊戲,它裏麵每一個劇情沒有具體的時間,都是靠著人物的推動進行下去,也正因此,肖途根本無法掌握關鍵劇情的開始時機。
坐在床上的肖途想了很久,還是決定現在前去見方漢州,就是方敏的父親,也是送他出國的老師,更是他加入組織的介紹人,這是劇情的起點。
根據記憶中的劇情,他是在白天前去拜訪的老師,結果被老師質問,進而被趕出家門。
不過眼下自己是深夜到達的上海,想來原來肖途應當也是深夜到達,可第二天才急匆匆趕去拜見老師。
可現在的肖途可不會白白浪費這個夜晚,這是唯一可以利用的時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