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地裏的少年(1 / 2)

狂風席卷之下,飛雪裹挾著碎冰似尖刀利刃肆虐在荒原上空,這是一個冰冷且危險的世界,沒有一絲溫暖。

畫台前窗戶被風吹得吱嘎作響,像是隨時會被撕扯斷裂,可它畢竟沒有,猶自倔強地將風寒阻擋在窗外。

壁爐裏炭火熾盛,屋裏很溫暖。

秦忘擱下手中狼毫,剛作完一副畫,他的氣息均勻而平和。

這是一副雪景圖,與窗外一望無垠的冰雪世界相襯,隻是窗外雪景看上去蒼涼寂寞,他畫的這一副畫卻看上去大氣磅礴。萬裏長城似巨龍蜿蜒在起伏山脈之間,大河奔騰,怒嘯濤濤,旭日東升,雪氣蒸騰,一股豪邁之氣撲麵而來。

“上好的生絹,應該足以承受神源的灌注了吧?”秦忘喃喃自語著伸出手,五指張開,在他的掌心赫然有著一隻小小的白狐印記,此刻白狐印記亮起,潔白而柔和的光芒灑落,映得畫台一片明亮,將一旁微弱燭光給壓蓋了過去。

秦忘正要將手掌按壓在畫上,忽又似想起了什麼,掌心的潔白光暈開始漸漸收斂,最後趨於暗淡,他凝目在掌心,隱約間似覺得狐狸印記上的那張小臉似有幾分扭曲猙獰之色。

“算了,還是等墨水幹透了再說吧,畢竟生絹也不多了。”秦忘任由紫檀鎮尺壓在畫上,轉身走出畫室。

以靈源化分的力量為節點,以特殊材質的紙張捕捉天地韻味作畫,而後形成陣法卷軸,展開之後引發靈力共鳴,從而形成陣勢,這就是‘陣’。

‘陣’是神靈晉級血境後才能製作的一種消耗型卷軸,威力巨大,在戰鬥中適時使用往往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與這樣明顯的好處相對應的是,‘陣’的製作成本高昂,尋常神靈幾乎沒有足夠的金錢去購買生絹作畫。

這已經不是秦忘第一次製陣,來到這個世界以後,他已畫了無數張畫,用廢了無數頂級的生絹,得虧是碧落城堡這樣的古堡中,不然世間沒幾個人能承受得住這樣的揮霍。而真正開始製陣也就是這幾日的事情,因為秦忘才一個月前踏入了血境,擁有了製作‘陣’的資格。

在這幾日之中,分靈源入節點這個環節讓秦忘屢屢受挫,輕則靈源逸散,重則生絹損毀,稍不注意便是功虧一簣,這是個技術活,掌握輕重平衡,方能成功製陣。

秦忘穿過廊道,沿轉梯下達主廳,最後停在了廳門前,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站在門前,烏黑雙眼眸光燦燦,正一臉崇敬的望著他。在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個麵容冷峻的中年婦人,顴骨高聳,鼻梁高挺,此刻見到秦忘到來,臉龐似冰雪消融一般露出一個笑容:“少爺這是要出門?”

秦忘點了點頭。

婦人是古堡中的大管家,叫烏雲,操持著堡內日常的同時也伴隨著兩位少爺長大,情誼深厚。

烏雲遞過來一件青色大氅,道:“外邊正刮風,少爺不如等風雪住了些再出去?”

秦忘搖了搖頭說不用,一旁的男孩兩眼放光上前將他的胳膊抱住,道:“哥,你是不是又要去大鬧沈家?你把我帶上,我就快要突破到靈境了,到時候腳踢沈境,拳打井冰,打得他們滿地找牙!”

這個一臉興奮神色的小男孩便是小秦忘四歲的弟弟,楚祀,體內流淌著神靈的血液,是冰巫澤內名副其實的小天才。

“你呀,牙齒都還沒換完,也想打得人滿地找牙?”秦忘輕輕揪住他的耳朵打趣道。

“哎呀!哥!”小楚祀一臉不開心地將秦忘的手扒拉開,一邊氣鼓鼓說道:“你是沒見過他們平日裏趾高氣揚的樣子!仗著有個靈境八重天的哥哥,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你呢,你都已經血境了,可沒像他們這樣張揚!”

“這有什麼好張揚的,不過是境界高低而已。”秦忘笑道。

“怎麼不張揚?哥哥不說出去,大家怎麼知道我哥哥是一個那麼厲害的神靈呢?哥哥是不知道,他們老是在暗地裏說哥哥的壞話!”楚祀義憤填膺道。

“他們說什麼?”

“他們說,哥哥要是沒有神源不過就是一屆凡人,跟堡外的王大叔一樣是個廢物,根本不配跟高貴的神靈居住在同一片天空下。”

秦忘一怔,一旁的烏雲麵有怒色,道:“沈家可真是出息了,出了一個沈開,目中無人到這個地步了嗎?看我不去撕爛他們的臭嘴!”

“沒事。”秦忘笑了笑,示意烏雲不必上火,他並不把這些話放在心上,摸了摸小楚祀的頭道:“那你相信他們說的嗎?”

小楚祀忙搖頭道:“我當然不相信啦,哥哥就是高貴的神靈!最高貴的那種!神源是母親賜給哥哥的,母親說了,這神源永遠都是哥哥的,哥哥就永遠都是最高貴的神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