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的戰爭(1 / 3)

兩個男人的戰爭

下午的墓園肅穆而靜謐,蒼鬆翠柏間掩映著一尊尊的墓碑。

每一尊墓碑下的生命都曾鮮活而美好,而如今卻深埋入地下,永遠的靜默,不知又有多少人為他們肝腸寸斷,欲哭無淚。

身穿一套黑色衣服的舒香雲靜靜地坐在一尊碑前,墓碑上沒有照片,也沒有名字,什麼也沒有,性情古怪的阿婆就是離開了人世,留下的也是一座空空如也的墓碑,讓人覺得詭異的同時又心生酸澀。

兩行清淚自她蒼白的臉頰滑落,手裏一束潔白的百合代表了對阿婆的哀思。

昨晚,舒香雲被民政局的人接到福利院後,處於昏迷狀態的阿婆竟然一下子認出她來,老人顫巍巍從懷裏拿出一個包包,那是香雲為救阿婆而失落在現場的包包,當時老人拾到後一直抱在懷裏,沒舍得放下。

從那天出事後,阿婆的心就亂了。幾十年前那些被她遺忘的場景一幕一幕地重現在她的眼前,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邊坐滿了呲牙咧嘴的外國男人和留著偏分頭的花花公子,那些人的嘴臉在迅速更替著,怪叫著,亂紛紛地向她撲來,生命深處最難以忘懷的那一刻是她永遠也擺脫不掉的恥辱和悲涼,那種可怕萬分的空洞和虛無讓她再也無法安定下來,她知道自己的日子快要到頭了,才哀求這福利院的工作人員把舒香雲找來。

看到掛念的人兒坐在自己的身邊,阿婆心裏卻不舍,“小香雲……阿婆就要走了……你如果害怕……就出去吧……”

臉上不知何時掛滿淚水的舒香雲搖搖頭,表示她不害怕,“阿婆,您就當我是您的孫女吧!”

阿婆聽到這兒,無聲的笑了,開始胡言亂語,“你呀,隻能算是我的小重孫女……這人啊,就是一顆流星,隻不過有人流得時間長,有人流得時間短罷了……小孫女……我為你唱一支歌吧,這是我們家鄉的歌……雖然我平時連一句家鄉話也不會說,可一唱起這首歌,就能記起家鄉的情景了。”說著她閉上眼睛輕輕唱起來。

依依呀呀,聽不清楚老人在唱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阿婆唱得很投入,歌詞悠長而神秘,活畫出一副混呼呼的奇怪情景。

舒香雲先是靜靜地聽著,她忽然產生出一種想要傾述的熱望,於是就把自己的身世一字不漏地講給老人聽。

阿婆開初還有一聲沒一聲地答應著,最後竟然一點聲息也沒有了,直到舒香雲講完所有的一切之後,才發現老人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靜靜地死去了。她那慘白如紙的臉上還掛著一絲淺淺的微笑,似乎正在回憶著什麼美好的東西。

香雲無論如何想不到一個人會在歌聲中死去,看來阿婆走得很安詳!

墓園周圍寂靜一片,隻有鬆柏在隨風發著低而婉轉的嗚咽聲。

舒香雲在阿婆墓碑前足足坐了兩個多小時,才拭幹眼淚,站起身來,向墓園的出口處走去。

遠遠的就看見一行身材剽悍的黑衣男人齊刷刷矗立著,其中一位更為顯眼的男人穿著深色襯衣,滿臉陰沉地看著她,那眼神似乎要將她戳出兩血窟窿似的。

方宇軒專注的凝視著慢慢走過來的黑色嬌俏身影,沒有一絲血色的清瘦臉頰,在縷縷陽光的籠罩下,慘白的令人心痛,他真的很想衝上前將她擁抱,最後還是理智占了上風。

此刻的舒香雲不由攥緊了拳頭,被十幾個大男人行注目禮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尤其是其中一道,極其灼熱而又深沉,讓她恨不得想逃。

逃又能解決問題嗎?隻能起到欲蓋彌彰的反作用,再說了,自己又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逃?

隻是很該死,那群狗奴才們真是訓練有素,一條寬七米的大道被他們一字排開,剛剛留下當中兩米寬的位置,而某個男人就狂妄地站在中心位置,好似等著她自投羅網。

她的呼吸開始有些急促,一種昏眩感緊跟著襲來,她是不是又要貧血了。

幸好包包裏響起了手機鈴聲,不早不遲,將她從不適和窘境中解救出來。

看到手機屏幕上的名字,她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依靠,搬到了救兵,“喂,風哥。”

臉上掛著淺淺笑容的舒香雲微微側著頭,她恰到好處地選擇了一個角度,可以不被那個人直視到臉,而且自己的視線還可以將他忽略掉。

“我現在正從墓園裏出來,你大概還有多長時間到?”香雲雖然在和舒寒風通話,但視線卻瞄著地上,看見那雙程亮的皮鞋慢慢由小變大,熟悉的男性清冽氣息籠罩過來,她已經感覺到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眸放射出利劍般的光芒,直穿入她的內心,令人不寒而栗。

努力克製自己,穩住自己,舒香雲睨著那雙再也不能放大的皮鞋,很好,就要擦身而過!

結果,根本就沒讓她如願以償!

自然而然,方宇軒的一雙大手伸過來,拽住了她的一隻手臂,就那麼稍稍用力,就把她給拉入了懷裏。

舒香雲本能地低呼一聲!

電話裏響起舒寒風急切的聲音,“雲兒,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