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

舒香雲雖然低著頭在身上的紅斑處塗抹藥膏,但依然能感覺那雙鬼魅的暗眸始終直勾勾地盯著她,一時間,兩人都憋著,誰也不開口說第一句話,空氣中似乎有種令人透不過氣的壓迫感。

裸露在外的肌膚都被香雲細致地塗上藥,可還有衣服裏麵的肌膚呢?舒香雲一時犯難了,要抹藥必須脫掉衣服,到衛生間裏去顯得有些矯揉造作,畢竟跟眼前的男人在一起也不是一次兩次,但在這雙肆無忌憚的冷眸下……香雲又有些放不開,她磨蹭著!

身上難耐的奇癢如潮水般侵襲著舒香雲的神經,她雙手忍不住在胸前、背後撓著,抓著,可隔衣搔癢似乎不見成效,無法忍受的她轉過身去,隻好背對著方宇軒拉下腋下處的拉鏈,並解開內衣的背扣,低著頭在胸口處抹藥。她知道外麵有他的重兵把守,不會有人隨便進來。

方宇軒盯著她布滿了密集小紅痘的後背,冷嗤一聲,薄唇稍彎起一抹冷酷的寒意,“你這是欲擒故縱,還是欲拒還迎?”鄙夷的聲音終於打破了沉寂。

他就不明白,她在他麵前犯得著如此拘謹,害羞嗎?她為什麼不在他的麵前撒撒嬌,讓他替她在後背上抹藥?她為什麼要無形地與他產生疏離,拉開距離?他很可怕,是洪水猛獸,還是魑魅魍魎?

舒香雲一愣,心中雖然委屈,可言語上沒有服輸,“我哪有這個能耐?”

“是嗎?”方宇軒冷譎的嗓音緩緩在她身後響起,“你敢肯定你今晚的海鮮過敏隻是一個偶然?”他總覺得很蹊蹺,但又說不上來為什麼,可一想哪個女人敢用這種損傷自己美好肌膚的蠢事來冒險呢?所以也就打消了心中的疑惑。

香雲覺得這個男人果然不簡單!是一隻狡猾的狐狸!他居然心思慎密!難怪這麼年輕就能統領一個企業王國!

既然他有所疑問,舒香雲也難得與他爭論,免得欲蓋彌彰,於是淡淡說道,“隨你怎麼想?”

“你最好別在我的眼皮底下玩花招。”方宇軒俊魅的麵容沒有一絲表情,濃如墨的黑眸凝結著蝕骨的寒冰。

反著手正在背後塗藥的舒香雲停頓一下,略微側身,同樣直視著他,“方宇軒,你不覺得你做得太過分了?”

“我做得不及你的萬分之一。”方宇軒冷峻著臉反駁。

舒香雲真想大聲質問他,自己做過什麼了,不就是沒有答應做他的情人嗎?用的著如此仇視於她,可最終她還是抑製了自己的情緒,低低地歎了口氣,“我實在不明白,你的女人遍布世界各地,隨便勾勾手指頭,就有女人爭先恐後爬上你的床,而我隻不過是個……”

“我想放手時,自會放你走!”方宇軒的獨裁專製打斷了舒香雲的話。

“拜托……你……”本想說些什麼的舒香雲忽然因為某個人伸手接過她手中的藥膏,在為她後背擦藥而梗塞了。

瘙癢的後背因為他冰涼手指的觸摸感覺到了幾絲涼意,香雲頓時覺得那股涼意從脊背一直灌輸著,蔓延到全身,整個人都不覺開始清涼了些!

“方宇軒!”不知為什麼,舒香雲突然很想很想問他一個問題,“你不是已經結婚了嗎?”就當向仁什麼也沒對她說過。就算自己是異想天開也好,癡心妄想也罷,她想知道他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那又怎樣?”方宇軒平靜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聲音也沒任何起伏,那悠然自得的模樣似乎在夜空下觀星賞月。

舒香雲的胸口像是陡然射進了千萬隻利劍,疼痛一點點泛開,浸入四肢百骸!遙不可及的一絲念想被擊成粉末。

方宇軒看著她孱弱的削肩在壓抑地抖動,驀然伸出手握住她的肩頭,“那是兩回事,婚姻是我家庭與身份地位的需要,而你……四處奔波難道比我給你的生活還要令你快樂?”完美的容顏,無情的字眼,甚至連一個抱歉的表情都沒有,他依舊是公事公辦的口吻,足以讓舒香雲的心沉入穀底,難以見天日!

仿佛被抽空了力氣,香雲的失落與憂傷,在勾起的唇邊慢慢化為烏有!伸手輕輕拿掉他的雙手,將衣服穿整齊後,按下床頭牆壁上的紅色呼叫器,讓護士進來打點滴。

實際上護士已在外麵恭候多時,隻是外麵有魏兢和向仁把手,可憐的護士不敢進來也不敢離去。

得到病房裏的人允許後,護士才戰戰兢兢走進裏,盡管她臉上戴著口罩,但是方宇軒隻是一瞥,就知道她嘴巴都張大了,女人的眼睛更別說了,除了驚豔,當然更多的是心悸。

心湖一瞬間被打開的女護士在看舒香雲時,眼裏不僅有羨慕,也有嫉妒。

床上的人兒嗟歎一聲,又是一個被方宇軒無與倫比魅力迷倒的女人!

站在窗口的高大身影直到護士離開,才轉過身來,走到床邊,進一步地問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以與生俱來的霸氣逼視著她。

他的問題?舒香雲腦袋迅速旋轉了一番,記起他剛剛問過的話,她很想回答道,“是的,我現在有自己鍾愛的事業和小寶貝,日子過得很快樂!”

但香雲沉默了一下,抬起頭,“方宇軒,你有愛過嗎?”

她的反問令方宇軒感到驚訝和不解!她應該知道艾麗莎的存在,記得她曾反問過一句,“如果你在金發紫瞳中找到一個似曾熟悉的眼神,你是不是就不會再看我一眼?”為什麼她要質問他是否愛過?為什麼她說過的話讓他五年了也不曾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