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她的雙腿往前一抬,圈住他頎長的腰身,依然壓著她,右臂撐在池沿,讓她掛在他身上,“嗬,以前伊麗莎白也這樣抱過我。像我的姐姐,我的媽媽一樣,摸摸我的頭,說不要怕。”
一陣水波擠上她的胸口,她突然安靜下來,蹙眉摟緊男人的頸項。他在說他跟女王的故事?
“入宮前,她是一個細心且愛玩的女人,整天帶著我穿梭在倫敦的大街小巷,做一些新鮮刺激的事。不過那個時候也是經常有人襲擊她,隔段時間就東躲西藏,沒有一刻敢鬆懈。我在加入特種部隊前,是真的迷戀她,對她非常瘋狂。因為她不僅優雅美麗,而且身上有一股讓我戒不掉的氣息。每次她抱著我的時候,我最貪戀那雙在我發絲上溫柔撫摸的手,她喜歡在我坐著的時候抱我,讓我整張臉嵌在她的柔情裏,吻我的發絲。我在教堂裏發誓娶她,她隻是笑,說我還沒長大。後來我成年,她卻男友一個換一個,流連酒吧,喝酒喝到吐。我在雨裏瘋狂的吻她,將她帶回莊園,她隻是優雅的點燃一根煙,唇邊噙著笑看我。她從來沒有讓我得到她,之後她便進了宮,當了女王,有了親王,永遠高高在上。”
他緩緩鬆開如雪,抬起被池水濡濕的臉龐,一瞬不瞬盯著她,漂亮的長指輕輕劃上她的眉梢,劃下,“伊麗莎白曾經勸我放下一切恩怨,與她快快樂樂的過下去,可她離去後,我的心成了一座死城。我的畫家生父早逝,叔父盎格魯成了我名義上的父親,滿足我一切物質需求,給了我那麼大一座莊園,卻沒法給我親情父愛。我隻懷戀在敖家,與母親相依相偎的那段日子。那時雖然遭受外人的白眼,母親卻是疼我的。敖家奶奶雖然最疼敖宸,卻也不算討厭我。
於是在伊麗莎白離去後的日子,我的心裏突然沒了依托,想念敖家的同時,卻更憎恨敖家的無情。為了不在大莊園裏孤獨老死,我滿世界的跑,開著我的私人艦艇在各大海岸漂遊,沒事了開飛機玩,偶爾幫一些大人物竊取機密玩刺激,在私人小島度假,最後還是跑回了國內,看望我的養母,看著當年那些害我的人越過越幸福,老太婆越活越得意。
如雪,你能明白那種想回家卻又不能回家的感覺嗎?我恨他們,可是在我孤獨的時候,我非常想要一個家,一個有父親母親在身邊的家。我十一歲之前是在國內,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他們敖家人卻非要把我趕去英國,讓我在異地他鄉生存。如果在我出世的時候,因我是私生子,而將我送去國外,我不會怪他們。但當時他們並不知我是盎格魯家的人,都以為我是鄭仕權的兒子,便私下將我和敖宸調包,讓我受盡欺淩。你說他們不自私麼?老太太對你不自私麼?”
“他們自私,你卻利用了我。”如雪為這番話柔軟下來的心房,出現了一絲裂痕,靜靜望著這個可憐又可惡的男人,“其實當年你要報複敖家,不一定要將主意打在我身上,你可以用你的實力去整垮他們敖家。”
廷廷睨著她,不出聲,俊臉上的憂傷在漸漸消散,一絲絲隱藏起來,換上風流瀟灑。
“你猜伊麗莎白在壽宴上看到你是什麼表情?”他突然道。
她微微一怔:“原來你帶我去是氣你的舊情人。”
“不是氣她。”他搖搖頭,“是告訴她我有心愛的女人了,別再糾纏我。”
她將目光別開,抿唇不再言語。
他也放開她,不讓兩人再這樣泡著,將她抱到池沿坐著,“她死了親王後,一直想回頭與我再續,四處尋我。嗬,那次在宮裏她盛情款待,邀我去她的住處,跟我述說了一些舊情。麵對她的美豔柔情,我很心動。”
他稍一頓,一直緊盯著她的眼睛不放,再道:“可我與她擁抱的時候,發現再也沒有熱血沸騰的感覺。當了女王的她,不再是以前那個將金發梳成一條粗粗麻花辮的伊麗莎白,我想念的是你黑溜溜的長發。”
如雪小巧玲瓏的鼻子,微微向上翹著,偏著頭看這個站在水中直言不諱的男人,不應聲。他這樣算坦白?
“我與她喝了幾杯酒,虛應了那個女相幾天,便借故出宮了。”他撩起她搭在胸前的一縷濕發,在指尖輕佻繞了繞,再抬起頭,兩眼銳利有神,嘴角微微向上翹,“你比任何女人重要,可你讓我失望了。你是我這輩子的第一個女人,我卻是你四年後的第二個男人,我多麼希望你能主動告訴我一切。可你的不吱聲,你對敖家四樓的哭泣,讓我失望又憤怒。”
“於是將我送給他之後更失望?”她雲淡風輕抬了下眼皮。這個男人自作自受。
“嗬。”他啞聲一笑,從水裏上來,把她從地上一把拉起,“如果我們離婚了,你同意季安安嫁給我嗎?你同意我就娶,你不同意我就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