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邊,警察果然沒有對如雪動粗,讓她在木板床上睡了半個小時,自己則在外麵喝酒講電話,興奮的走來走來。六點半,他將雙手被綁的如雪拖上小船,隻身趕往交易地點。
但他不知道如雪早在英國的這四年,對這種雙手反剪身後的捆綁術已有破解之法,尤其是這種麻繩的捆法,她能自己給自己解。所以當男人去開船的時候,她悄悄給自己解了,縱身跳進淺海裏。
然而男人情急之下,卻拿出獵槍胡亂對水麵掃射,一顆子彈打中她的小腿,讓她潛在水裏不敢亂動。隻是人的肺活量終究是有限的,當不死心的男人在水麵尋來尋去,半天不肯離去,她終是將頭顱探出水麵大口大口的呼吸。
於是在男人跳下來猛追時,她拖著受傷的胳膊和小腿,不要命的往前遊去。
她一身濕的爬到岸上,跛著腳往深草裏跑,跑到昨晚被人救的地方,使勁拍打那家人的門。但是那家人非但不救她,還將她往船裏拖,使勁揮臂讓岸上拿獵槍的男人過來!
也就是說,這個村子裏的人大半部分都是同黨!
她被狼狽拖到屋裏,雙手胡亂抓動之下,搶到了一把放在地上的剛剛切過魚的鋒利菜刀。她把刀比在麵前,倒在地上的身子不斷往後退,想爬又爬不起來,任一股絕望之情注入心底。
難道她今天就要這麼被賣了嗎?這就是她嫁給廷軒的下場?
“快開船!交易時間到了,我們盡快趕過去,傭金我給你們分四分之一!”拿著獵槍的警長跳上船來,用腳踹了踹那瘦黑的漁夫示意他去開船,走到她麵前,想一腳踹過來:“再跑,老子一槍斃了你!”
“你敢!”正在這時,突然有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岸上一個箭步跳上船,說時遲那時快,一槍朝那警長的手腕打去。接著又是飛快的砰砰三槍,將那警長的雙手雙腳全打廢了,卻獨獨不打他的命門。
漁夫和其妻忙去拿刀,被他槍口一指,便雙雙不敢動了。
他將他們踹下海,突然一個躍身朝倒在地上的她撲過來,抱著她翻滾到桌子底下,躲閃那些密密麻麻的子彈。隻見岸邊,那些越南人一人騎了一輛摩托,不斷對船上放槍,將船上的東西全打爛了。
“原來你果真沒死。”她在他懷中感歎道。
“我要是死了,你豈不是要這樣被賣?”他脫下自己的外套包住她,抱起她往船艙外閃,將黑洞洞的槍口放在唇邊吹了吹:“這群越南拐子,除了會發動集體攻擊,我看你們到底有幾斤幾兩!”他躲在發動機後,槍法極準,一槍一個,直打的那些人從摩托上翻下來,栽到海裏。
“船好像在原地打轉。”
“好像是。”他伸出長腿將發動機勾了勾,讓漁船正常前行,而後腳尖一勾,勾來一把獵槍塞到她手上,“獵槍會用吧?你跟在廷軒身邊這四年應該沒有白跟,用這槍保護自己,我先去把遊在水裏的那幾個解決掉,然後我們再開著這船回中山市。”
他持著槍,上膛,躲閃到一邊,對著水裏放了幾槍。隨即躍到船艙裏,將那被打殘的警長拖出來,一腳踹到水裏,罵道:“原來除了會對女人坑蒙拐騙,全身就一無是處!回去找你那老相好去,她在旅館等你!等你一起坐大牢!”
末了,等解決掉那些人販子,他把整艘船搜了搜,走到如雪身邊來。卻見如雪一直抱著那把獵槍,把槍口對準了他。
他勾唇一笑:“你想殺我?”長腿邁動著,依然朝她走過來,把那槍口頂在自己的胸口,定定看著夜風中的她,“開槍吧,沒有人會定你的罪。”
如雪身子往後輕退一步,食指在扳機上動了動,差點就動了手。
他便輕輕一笑,坐到她身邊,把手槍放在邊上,凝望遠方。船行海麵,四周都恢複了安靜,不再有槍擊聲,也不再有鮮血飛濺,隻有兩個人靜靜的坐在船頭。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漁船終於到達傳說中的中山市港口,他抱她下船,直奔中山市醫院。但把她送進手術室後,他的人就不見了,直到她術後再醒來,也不見他出現。
是鎧澤過來接她的,問了一些關於飛機失事的事,用私人飛機將她接回了國。她在飛機上望著那被撞壞的飛機跑道,有些不敢相信這兩天發生的事。
“我是在接到他從中山市打來的電話,才知道飛機失事了的。他將飛機迫降,讓飛機在沒油墜毀前就停止了飛行,然後利用慣性緩衝衝進森林,一路軋著那些大樹衝了幾千米,樹幹樹枝全部插進飛機裏,機身斷成幾節,最後爆炸。”鎧澤為她解釋道,靜靜看著她,“當我趕到中山市,他又不見了蹤影,說是在讓你跳傘時偏移了位置,使得你降落到了森林或是不見人煙的地方,很危險,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裏找到你。”
她坐在車上,身上搭著毛毯,手上掛著點滴,安靜聽著,淡淡閉上眼睛。
“你所在的那個小鎮有些偏遠落後,沒有交通線,以至於那裏發生什麼事,中山市都得不到消息。不過發生敖宸與人販子的武力衝突、敖宸將那整個團夥掃平後,領事館總算派人來解救被關在那裏的女遊客,將一些被賣掉的遊客找回來。越南政府則將那個地方的旅遊業封殺,增派人員重點巡查。說實話,那些個人販子除了騙術,專挑落單女人下手,其實沒什麼本事,敖宸在受那麼重傷的情況下,依然能先解決掉那個中越國籍不分的老女人,再開著出租,搶在他們的摩托車前麵……”
“鎧澤,你不要說了,我的頭有些疼。”她出聲打斷鎧澤,用手撫了撫再次裹著白紗繃帶的額頭,有些不想再聽到這個名字。隨即倒出幾粒頭痛藥在掌心,仰頭幹幹吞下,靜靜閉眼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