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湘雅現在在獄中怎麼樣?”如雪喝了一口葉細細端過來的茶水,微微垂眸,情緒起伏不大。她不驚訝,是因安安和黛麗已經把葉細細以死相逼的事講給她聽了。她估計葉細細再鬧自殺一次,是沒人管她死活的。不過敖宸不在這個‘沒人’之列。
“葉細細住進敖家後,給監獄塞了一點錢,疏通了一番,所以韓湘雅現在過的還行,沒有像以前那樣痛苦。”鄭淑貞平靜道,絲毫不激憤,似是對以前的事淡了,“如雪,奶奶後來接葉細細進門,是想讓敖宸對他曾經做過的事負責,不要兩邊都辜負。嗬嗬,其實老太太就是這樣的人,隻要她兒子、孫子過的好,兒媳婦、孫媳婦是誰都不重要,小三不小三的,她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一點很多年前我就看出來了——她是一個慈母,卻也認為,男人在外麵有女人沒什麼,一切以她兒子、孫子為先。不過她並不太喜歡葉細細,隻是疼她那個寶貝兒子,是以韓湘雅的女兒才在這敖家有一席之地。”
如雪沒吱聲,靜靜聽著。
鄭淑貞歎息一聲,又道:“我從來就沒想過敖宸會走上他爸的老路,但他偏偏走了,現在過的痛苦誰都不會體諒的,外人隻會罵他活該,罵他花心,以為他現在帶著葉細細母子過的逍遙自在……”
“他現在的確過的很幸福,有妻有子,有事業,什麼都有,嗬嗬。”如雪冷冷笑開,站起身去幫敖世政布菜,思忖著用什麼理由來推卻這頓尷尬的晚餐。如果敖宸回來了,與葉細細母子大秀恩愛,她會食不下咽或如鯁在喉的。
然而,她正想著,敖宸竟然就回來了,一邊脫外套,一邊問候奶奶,健步走進廳來,“剛才爸打電話給我,說家裏來了個重要的客人。”他目光搜尋客廳裏的客人,當看到站在飯桌旁,隻穿一件素雅單衫的如雪,黑眸著實一愣,隨即變的火熱與幽深。
如雪把最後一雙筷子擺好,走出花廳來,說道:“我帶嘯嘯來看看奶奶,現在該走了。”
“如雪,不是說留下來吃飯麼?”敖世政與鄭淑貞雙雙挽留,此刻也覺得有點尷尬,特別是葉細細這時正牽著兒子下樓來,小敖奕歡快撲進敖宸懷裏,直喊爸爸。
如雪臉蛋有些白,卻一直保持著微笑,抱起兒子拿起風衣外套往外走。
“如雪,我送送你!”敖世政急追過來,幫她接過孩子道:“敖奕的學校說組織露營,需要幾天回來,誰知細細突然就帶著孩子回來了,電話都沒打一個。”
“爸,您不要再給我和敖宸製造機會了,難道您想再次看到他背叛妻子?”如雪緊緊蹙眉,心底不由一陣冷寒。她把風衣外套穿在身上,邊走邊接電話,“噢,原來是廖總,我正在過來的路上,您先點餐吧。”
“怎麼了,有應酬嗎?”
“嗯!”如雪把孩子的小書包遞過來,看看手腕上的表,“剛才忘記有個應酬了,是關於明天珠寶展的。爸,麻煩您幫我把嘯嘯送到裴家,我現在打車過去!”她伸手攔車,攔了幾輛都是有客。
敖世政把自己的車開出來,朝她按按車喇叭:“先送你一程,再送嘯嘯回裴家。都怪爸下午自作主張將你們母子帶過來了,害你車都沒開過來。”
她莞爾一笑,彎腰鑽進敖世政的車裏。
而後等到達麗華大酒店,她才發現這次吃飯也約了埃弗森的老板,也就是敖宸。不過他沒有來,此刻待在家裏陪嬌妻愛兒吃晚餐,享受家的溫馨。
“敖總太不給麵子了。”坐在對麵的廖總放下手機道,應該是給對方撥電話沒有撥通,“上午通電話時,他秘書還說晚上敖總一定到,她已經遵從敖總的意思,把所有應酬都推掉了。既然已經推掉了,又放什麼鴿子呢。”
“敖總貴人多忘事,估計是讓什麼重要的事給絆住了。來,我們先點餐。”彬彬有禮的‘藍爵’珠寶行的總裁給女士們把餐單推過來,溫文儒雅笑道:“裴設計師、柳店長,這次珠寶展,FENIS可一定要我們購得維多利亞,我們這次啊,就是奔著這顆黃鑽來的。”
“聽說藍總是泰國華僑,專做珠寶生意的……”
幾人正在酒桌上說著,正對著包房大門主客位的客人就到場了,來人讓穿旗袍的服務小姐帶進來,朗聲說道:“剛才家裏有點急事,耽擱了一點時間,讓大家久等了。”
他脫下昂貴外套、取下圍巾,讓服務小姐放在旁邊保管好,入座主客位,然後與眾人寒暄。當看到坐在他旁邊的如雪,他的深眸再次閃過驚訝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灼亮,徐徐笑道:“原來你也來了這裏。”
如雪與他目光接觸,也笑道:“是啊,好巧,沒想到敖總也邀約而至,讓我們半個小時內能見麵兩次。”誰會想的到,兩人竟也有形同陌路的這一天呢。她那不叫笑,而是客套與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