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姿的報應(3 / 3)

她回眸輕輕一笑,再走回床邊,若無其事脫睡衣,躺到床上,“明天去哪玩?我對岱山島很熟,帶你玩一圈吧。”

“明天回H市。”他在落地燈下坐下,看著煙灰缸裏那根被掐掉的長煙,拿起重新點燃,放在唇邊。煙蒂上留有她唇瓣上的香味,很香甜。

她鑽進被窩,不再說話,似是睡了。

他坐了一會,給她拉上被子,打開門走了出去。

岱山島的警署裏,裴雲姿很狼狽,也很沮喪。

她的眼淚一直流個不停,沒有斷過,女警員在給她錄口供,她抽抽噎噎,語不成句。以前在加拿大進修學院,為了刺激敖宸,改變他們一成不變的相處模式,不再做木偶,她與藤原灝假扮情侶,故意讓他生氣。但他生氣歸生氣,卻一定會疼她,從來沒像今天這樣冷漠絕情。

而她假扮藤原灝女友,也沒少受宮崎夏的恐嚇和騷擾,但隻要是藤原灝能給她頂住的,她都不會讓他知道,因為她知道自己是自作自受,為自己的任性吃苦果子。但今天的情況就擺在他麵前了,他居然冷笑著說這是她設計他的後果,絕情的轉身離去。

是設計陷害嗎?她也沒想到會被人拍下的,她隻是想他,想他,舍不得他。

“裴小姐,隨法醫去做身體檢查吧。”女警員同情的看著她。

“不用了。”她站起身,將身上的毯子裹緊一些,帶著鼻音說道,“可以保證今天的事不上報嗎?還有宋理發送出去的那組照片,一定要追回來。”

“裴小姐你放心,我們正根據那組手機號碼的資料追索另一個同謀,並給各個網站發了禁播通知,應該不會那麼快傳播出去的。我送裴小姐回酒店吧。”

“謝謝你。”

她剛被女警員扶出來,就遇到了剛進警署的敖宸。敖宸看看她紅腫的雙眼,沒有說什麼,直接進了警司辦公室。

她的心又是一涼,一種悲戚感無法抑製的在身體裏蔓延。他似乎知道那天是她主動了……她低下頭,坐進警車裏,讓女警送她回酒店。

回到酒店,她將門窗全上鎖,泡在浴缸裏,用雙手捂住麵頰,無聲的哭泣。該怎麼辦,她失去敖宸了,在眾目睽睽下被羞辱,沒臉見人了……

放下手掌,她發泄般的拍打浴缸裏的水,使勁的尖叫,將旁邊的乳液沐浴液全摔了……縱使這樣,她還是回不到從前,回不到敖宸把她當珍寶的歲月……原來,人要懂得珍惜……

等發泄完,她濕著頭發給她的慕媽媽打了個電話。她不記得是什麼時候認識慕媽媽的了,隻知道在加拿大住院時,有個女人給她打了個電話,說找她的女兒。後來又說打錯了。

當時母親剛給她買了手機,是讓她跟國內的奶奶通話的,說奶奶想念她。她便在電話裏認識了慕媽媽這個朋友。

慕媽媽每年會給她寄芭比娃娃,在電話裏給她講故事,哄她睡覺……一直到現在,她什麼都給慕媽媽講,而瞞著母親。她覺得慕媽媽身上有一股很親切的氣息,似母似友,讓她很信任。

這些年,她一直想跟慕媽媽見麵,但慕媽媽每次都用公用電話打給她,偶爾用手機打,也是打了就換號,似乎不想讓她找到她。好在現在的這組號碼用的時間久一些,讓她能撥通。

“慕媽媽,我失敗了。”她聽著對方熟悉的聲音,心窩又是一酸。

“傻孩子,別哭,你慢慢說給我聽。”韓湘雅捂著話筒,輕悄悄掀開被窩,走出臥房,“現在天快亮了,你在哪?”

“岱山島……”她便把剛才發生的事淒淒說了遍。

“敖宸真的這麼對你?”韓湘雅走進衛生間,關上門,坐在馬桶上,“看來那個姓宋的壞事了,敖宸在那組照片上看出什麼來了。好了,別哭,你的落紅在那,對他多少有影響的,我們從長計議,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第二天,敖宸帶如雪去了趟敖家祖宅。本來他不想帶她來的,怕她憶起傷心事,但她似乎很感興趣,便帶她來了。

敲開大門,昨晚那個古怪老頭熱心的帶敖宸進門,“少爺,您的房間每天都在打掃,就等著您過來住住。”

隻見這座古宅,不但大門口像府邸,連內裏也是府邸的樣子。一進門就是一圈回廊,左右兩邊是書房和花房,正麵是氣派、殿頂砌著虎倒立的大殿。按這氣勢,追溯到幾千年前,這裏應該是座王府。

大殿裏擺著古木古香的家具,鋪著實木地板,古畫、寶瓶、殿頂雕廊畫棟,每一樣都是寶物。穿過大殿往後走,後麵有很大一個院子,假山林立、花木扶疏、流水淙淙,白玉九曲橋,仿若走在皇宮的後花園。

不過她最感興趣的是遠處那簇竹林,竹林裏擺了張茶幾,四張椅,後麵是一排高高的帶走廊的木房子,木樓梯,廊上倒掛著三五株老藤,稀疏點綴著蔦蘿、蔓長春花等,看起來非常幽靜。

她穿過橋,走在了靠近院牆的那條小道上,走著走著,卻下意識往花壇後的那個被爬藤遮住的狗洞望去。原來這裏離那個洞很遠,被花壇擋住了。

敖宸走在她後麵,看著她這個動作,心裏有絲異樣閃過。

他帶她走進那片竹林,爬上木樓梯上小木屋,走到走廊盡頭,“看得到遠處的水兵哨崗嗎?有時在這裏望一望,心裏會舒暢很多。”

如雪站在廊下,望了遠處被樹林擋住的舊倉庫方向一眼,拉開門走進了木屋內。

木屋內的擺設很現代,大床、吊燈、液晶電視、沙發、地板一塵不染,牆上卻掛了一把古劍和一副古代女子畫像。女子梳著烏潤的飛雲髻,一身白色的披風,站在一棵梅花樹下,寒風起,梅花落、披風和青絲飄飛……乍一眼看去,很像一隻不食人間煙火的白狐,然而近看之下,才發現女子是壓著眼睫,很憂傷。

白狐?水潤的狐媚眼,白色繡梅枝的旗袍……她想到了裴雲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