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不想?”韓湘雅反問她一句,在那邊歎了口氣,接著說道:“媽知道你不想待在敖家,也不想看到我這個媽,媽這樣做是順你的意……對了,聽說敖宸陪那裴家大小姐去了法國,這事是真的嗎?”
“敖宸陪裴雲姿去法國?為什麼事?”她的眉輕輕蹙起。
“你這個老婆都不知道,我這個嶽母娘怎麼知道!媽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啊,心裏有其他女人的男人可不是好丈夫,你要是能斷,就早些跟他斷了!媽在這邊也會勸勸老爺!”
“媽,在您心中,您自己的幸福真的比女兒的幸福重要嗎?”她冷冷問一句。
“如雪,媽這樣做不也是為你好嗎?不管媽跟老爺之間有沒有事,媽的名聲已經在這裏了,你難道想看鄭淑貞一輩子的臉色?你現在還年輕,有很多選擇,何苦要在這裏受氣……不是媽罵你,你當初就不應該賭氣嫁進來!”
啪的怒氣衝衝掛了電話。
為她好?
她坐到沙發上,無力仰靠著。不久後她會離開敖家,但不是為了母親。
傍晚,她將屋子裏所有的家具都清理了一遍,並打電話給周伯伯,讓他幫忙處置這些家具,能用的就送給伯伯,不能用的就處理掉。
幾個小時整理下來,她能帶走的東西竟然沒有一件。
這裏的每一樣東西,都有峻熙的痕跡,他的床、書桌、坐過的沙發椅、水杯、衣服、帆布鞋、剃須刀,皆完整無缺的放在樓頂小房。而但凡沾有他氣息的東西,她都不會帶走。
她能帶走的,隻有記憶。然而所有的記憶,在他結婚以後,變得模糊起來。他娶了,她嫁了,兩條平行線不會再有交集。
關掉照明電筒,坐在黑暗裏,靜靜感受這小屋的氣息。
十四歲之前,她和峻熙是擠一張床的,喜歡窩在他懷裏睡覺,睡熟了也不肯放開。他會無奈的摸摸她的頭,“再抱這樣緊,大灰狼要吃掉小白兔了!”大掌拍拍她的屁股,卻將她摟緊。
第一次來月經她被嚇哭了,拽著他不肯放,說要死了要死了,流了好多血。他臉上閃過尷尬,背著她大步跑到衛生所,讓女醫生幫忙安慰,不過之後給她洗內褲,細心煲湯。
兩人分房後,他不準她粘他,不準她洗澡不鎖門,不準當著他的麵換衣服,不準……卻在半夜的時候,偷偷溜進她的房間,啄啄她的唇……
她不知道這幾年他在外麵發生了什麼事,隻知道,以前的韓峻熙已經死了。現在的他,應該恢複了記憶,站到了世界巔峰,有屬於自己的帝國,和嬌妻。
將頭偏了偏,屋外傳來小車熄火的聲音,一道啪的關門聲,重重的腳步聲朝屋子傳來。隨即門鎖轉動,來者大大方方入了屋。
由於拆遷,屋子是斷水斷電的,她提著長杆滾筒刷摸黑走下樓,舉起杆子就朝那背影砸去。
背影敏捷閃過,一個反劈腿,將她按到沙發上,“誰?”顯然他也沒有想到屋裏會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