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宸冷笑。如果母親能早頓悟,別三句不離罵,處處不饒人,父親又怎麼會真的喜歡上了韓湘雅。
一個男人在犯了錯後,最需要的是妻子的原諒和釋懷。逼得越緊,反而會將他推得更遠。韓湘雅,深諳其道,早就摸透了這一點。
他看著憔悴的母親,說道:“你們之間的恩怨,與韓如雪無關。而我,早在你們感情破裂,成為你的出氣筒的那刻起,就不會為你們錯誤的婚姻買單。醜聞的事,我會蓋下去。而韓如雪,也不會在我們敖家待太久。”
“真的嗎?她真的待不久?”鄭淑貞暗淡的眸子立即閃亮起來,不自覺抓住了兒子粗壯的臂膀,“那抽個時間去給裴家奶奶道歉,就說是一時衝動……”
敖宸甩開母親的手,冷起來:“我為什麼要道歉?是他們裴家毀約在先,並不是我們敖家!還有,母親你為什麼執意要與裴家聯姻?你自己受的教訓還不夠麼?!”
鄭淑貞臉色一白,大聲起來:“裴家女兒有什麼不好,總比狐狸精的女兒幹淨!你知道這些賤女人為什麼做狐狸精?因為她們自打出世什麼都沒有,隻有靠搶別人家的丈夫……”
敖宸俊臉驟黯,看到了母親眼中的那絲恨意。
如雪站在樓梯轉角,轉身走回三樓。狐狸精的女兒,自打出世什麼都沒有,沒有有權有勢的父親、沒有一出世就給她鋪好的康莊大道,隻有靠自己的雙手去養活自己,在最底層卑微活著。
她想,母親當年也是這樣吧。
三樓客廳的液晶電視上,正如火如荼播放敖少奶奶舊情人現身的花邊新聞,照片一張接一張,主持人解說得天花亂墜、洋洋灑灑。她關掉電視,蜷在沙發上。
她知道,當年那個男人,並不是毛博山。那個趴在她身上的男人卻不出一聲,身上有著濃濃的血腥,遮蓋住他的體味。
他很粗暴……
如果當時毛博山不是對他有幾分忌憚,不敢上。
不敢、忌憚……嗬嗬,很可笑,她竟然還存著僥幸。
閉上眼睛,將頭深深埋在沙發裏,想躲避灑在臉上的那層燈光。光明處不安、暗夜裏也不穩,最近的噩夢多起來,想必是跟這些翻出來的陳年舊事有關。
她白皙的額頭沁出一層薄薄的汗。
敖宸步上樓梯,便見到她蜷縮在沙發裏,背對著光線,似是睡著了,又似在想心思。他朝她走過來,耳邊還回蕩母親的嘶吼咆哮。
他沒有告訴她,鎧澤給他發過來的那段視頻,其實是真的視頻。是毛博山用手機拍下的,畫麵雖暗晦不明,卻能清晰見得她一身白裙躺在男人身下掙紮。而出事地點,正是他在岱山島的度假莊園,那片竹林裏。
初見視頻,他的胸口猛的一陣緊縮,如鋼針紮到了心尖。因為他記起,有一年,他曾帶雲姿去過莊園,雲姿穿著她的新旗袍在房裏跳舞,直呼他去。
他聽到了院子外的響聲,卻隻停頓了一秒,以為是野貓竄過,沒往心裏去。繼而將那個精靈般的女子抱起,狠狠的吻她,告訴她不要喊哥哥,要喊他的名字。
那一夜,他完全沉溺在雲姿的柔情裏。
如果真的是那一晚發生的事……
“你來了。”沙發上的女子聽到腳步聲翻身坐起,扯出一抹空洞的笑:“剛才沒事做,我幫你放了洗澡水。如果需要喝咖啡,我可以幫你磨咖啡豆。”
他在她對麵坐下:“不必了。”她的一切,早在跟韓峻熙扯上關係時,他就摸得透徹。分崩離析的一個家,她算是孤兒。不過他很詫異韓湘雅這個女人會這麼對待她的女兒。
猶記得當年,韓湘雅在母親麵前耀武揚威,口口聲聲咬定是老爺的孩子,氣得母親搬起花瓶去砸她、打她。所以想不明白,既然是金主的女兒,為何要放在鄉下任其自生自滅?
他很好奇,又很同情韓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