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人家這麼一說,兩個女生頓覺一股陰冷氣息立即順著腳底直衝大腦,寒毛也唰唰地倒豎全身。醫館裏老舊的燈管散發出幽微的白光,冷颼颼的陰風鑽進了這片頹靡的寂色,卷起屋子裏一切輕盈的氣息,眼裏一片繚亂的光影。
“嘎——”
有個隱約的聲響邁著靜悄悄的腳步走到耳邊,趙詩泳緊張地轉過頭。她看見——對麵的房門裂開了一條幽暗的縫隙。門開了。有個小腦袋從門縫中鑽了出來。那雙犀利的瞳孔盯得她心裏發毛。
媽呀!不可能!不可能啊!
意識在尖叫,熟悉的恐怖感覺連綿湧來,浮動在樓道昏暗光線裏的那幅畫麵逼壓著趙詩泳脆弱的視線。她感到死一般的窒息,喉嚨被壓迫,被抓著, 被勒著,喘不過氣。
那隻貓又複活了!
被電單車碾斷脖子,屍體在杜小彩的包包裏躺了一天的那隻黑貓,這個時候居然又活生生地從門縫裏走了出來,微微裂開的嘴巴就像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它和她相對視。它把她嚇壞了。
不可能認錯呀,它的額頭上那一撮標誌性的白毛。它明明已經死了,但是又為何毫發無損地出現在她的麵前。莫非,是學號44讓它複活了?就跟杜小彩那樣?
“哎,你在看什麼呀?”
旁邊的聲音把目瞪口呆的趙詩泳一下子喚醒了。她看著疑惑的杜小彩,伸出手顫巍巍地指向外麵。但此時,黑貓在昏暗的樓道裏消失了,那扇門不知何時又關上。
好象什麼也沒發生過。
但這絕不是什麼幻覺!不是!
我說過的。她肯定是學號44。”
杜小彩對趙詩泳說。她們站在大街上,注視著前麵不遠處那位神秘的少女,懷裏又抱著那隻黑貓。趙詩泳於是確定自己那天晚上看到的並不是幻覺,那隻黑貓真的複活了。
那少女到底是什麼人啊!她在心裏驚呼。她認為少女不會是天使,但也不是死神。傳說中的學號44本來就有無人知曉的神秘身份。所以,當杜小彩剛邁出步想追上那個少女,趙詩泳 一時情急把她拉住了。
“別追上去啊。”
可杜小彩隻回身疑惑看一眼,便甩開趙詩泳的手追了上去。那位神秘的少女拐進了前麵的一條小巷。稍後,杜小彩也追了進去。
停頓半晌,趙詩泳也跑了上去。她剛拐進巷子裏,便看見杜小彩站在前麵,滿臉的疑惑。
“怎麼了?”
“人不見了。”
趙詩泳伸長脖子望向巷子那邊,那邊是一個死胡同。那位少女就此消失了。
然後,又會在某月某日某時再次出現。
“我沒有時間了。”
杜小彩蹲下去,抱著自己的雙膝。微微顫抖的身體,躲藏著許多一觸即發的傷口。她說:“這個身體就要毀掉了。”不屬於自己的這個身體,排斥著自己的靈魂,於是開始糜爛。她不害怕死,已經死過一回了。她隻是不想以另一個人的身份下到地府,碰見父母和弟弟,他們卻認不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