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傷兵營裏的瘋青年(1 / 2)

東原大陸。

金雀帝國與黑岩帝國的戰爭在落日峽穀已持續了兩年。

從富麗堂皇的國都誓師出發來到泥淖深陷的血肉磨盤,戰事僵持不下。兩軍的防線隔著峽穀牢牢紮住,誰也奈何不了誰。被戰爭折磨了兩年的士兵們早已麻木,不去想戰爭何時結束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隻知道守在這裏,連一開始誰發起、為什麼要開始這場戰爭都已忘記。

金雀帝國第五軍團傷兵營。

傷兵們被簡單安置在帳篷裏的地下,沒有床,隻有擔架,如果傷員再多,或許擔架也不夠。一個帳篷裏緊挨著擺放了不知多少人,血和腐肉的味道、傷藥的刺鼻氣味、多日無法洗澡的肮髒汗臭交織在一起,讓每個人都艱於呼吸。

靠著帳篷門口躺著一個年輕人,剛來時他傷得很重,整個腹部都被刺穿,黑岩帝國大法師施展的冰風暴一次性刺死刺傷了不知道多少士兵。金雀帝國牧師給性命尚存的傷兵進行了群體治療,命是保住了,但要等傷好還得耐心休養,沒辦法,傷兵太多,隻能先保住性命,直接全部治愈力有未逮。

“諾曼。”一名醫護兵分發食物,走到了這名年輕人身邊。

名字叫諾曼的年輕人艱難的伸出手,接過了午餐——一個黑麵包,兩個烤熟的土豆。手一動就扯動傷口,疼的難受。

先啃了一口麵包,呸!真難吃,心裏鬱悶的想死。年輕人心裏在呐喊:“我不是諾曼,我叫甄言!”自己的靈魂被莫名其妙拉到這個修羅地獄一般的戰場已經有三天,食物就沒變過,這是給傷員吃的東西嗎?

想起三天前,自己還在空調開放、窗明幾淨的圖書館當平凡而愜意的圖書館管理員,忽然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拉進了這個世界。

拉就拉吧,附身在一個健康人身上也好啊,誰知一來就是傷兵,躺了三天都站不起來,腹部的傷口一扯動就疼,每天隻能望著帳篷布簾外看看風景聊以解乏。

這到底是個怎樣的世界?甄言繼承了這具名叫諾曼的小夥子軀體的記憶,知道這是一片與自己那個世界迥異的天地,有不同的語言、不同的種族,不同的曆史,而最大的不同:這是一個有魔法師和各種奇異存在的世界。

很不幸的是,諾曼就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人,也正因如此他隻能拿著劍和盾牌,經過一個月不到的簡單訓練就上了戰場。在第一次戰鬥中就被敵人的魔法重創,抬到傷兵營。

如果傷愈,他會繼續走上戰場,掙來微薄的軍餉,寄給自己的妹妹——這是他現在唯一的親人。如果死亡,他不確定妹妹是否能拿到撫恤金,金雀帝國不知道還能撐多久,恐怕不會在意是否對死去的士兵守信。

甄言在他原本的世界裏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唯一的愛好就是看書,看各種書,諾大的圖書館就是他自成一體的小天地。讓他拿起刀槍,實在是強人所難。現在他希望自己的傷拖到戰爭結束,否則真不知如何才能保住這條命。

入夜,外麵下起了雨,又是孤寂無聊的一天,甄言心有所感,用他原本那個世界的語言念起來:“僵臥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輪台。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