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朕要是守規矩,皇後之位便不可能由你來坐。”
此言出,四下的私語紛紛消聲,眾人大氣不敢喘的望向殿上。
皇上這話於皇後而言,分量之重當如千斤鼎壓身啊。
裴雪霽意外的看著李雲臨,他這是……長本事了?
楚天歌唇邊淡笑,舉杯敬他,“臣妾多謝皇上不守規矩,立臣妾為後,這是臣妾的無上之福,臣妾日日銘記於心感激涕零,從不敢忘懷。這一杯臣妾敬皇上,皇上是我的竹馬少年郎,承蒙皇上不離不棄,不欺不負,臣妾,何其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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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頭飲盡,揚了揚空杯。
一番看似真誠的肺腑之言,李雲臨聽來字字誅心。
麵對著眾人的仰目,李雲臨撚著酒杯,說道:“皇後是朕結發妻子,是朕畢生摯愛,朕,亦從不曾忘懷。”
旁人隻當皇上這話是維護帝後顏麵的客套話,可烈酒濁喉,他心中燙得難受。
裴雪霽幹巴巴的笑了一聲,“皇上別隻顧著喝酒,該上歌舞了,派人去接小皇子和兩位公主來一起看嗎?”
殿中的氣氛這才又緩和了些。
李雲臨看了眼楚天歌,她雙眸兀然一亮,想見女兒的期待全部寫在眼中。
他笑道:“那麼點大的孩子,哪懂看什麼歌舞,讓他們歇著不必來了。”
楚天歌的眼睫一沉,黯成一潭死水。
九公主伸手過來拍了拍她的手背。
“芸兒好著呢,我常去看的,一直那麼機靈可愛討人喜歡。”
楚天歌神態緩和了些,九公主湊到她耳邊說:“三哥不讓裴雪霽接近芸兒,他在護著芸兒。”
九公主的聲音越壓越低,“今日你遲遲不來,三哥問了無數遍時辰,一直望著那殿門口。等你來了,他就開始喝酒。他其實在你禁足後拖拖遝遝病了半月,太醫讓他不要喝酒的。”
楚天歌再側首去看李雲臨,他一杯又一杯的給自己倒著酒。
她擰了下眉頭,勸道:“皇上身子不適,別喝了吧。”
李雲臨手上一頓,神情中的動容很明顯,仿佛對突如其來的台階受用不已。
他未馬上放下酒杯,卻也不再悶飲,看著她問道:“皇後的喉嚨還疼嗎。”
楚天歌溫柔的笑,“好多了,再過半月就該好全了。”
“你疼,卻不告訴宮裏頭那些人。”李雲臨歎氣,但凡她告訴了那些婢女,自己定不會叫她疼那麼久。
環環立在楚天歌身後,無法忍受的白了他一眼,自己用了多少勁竟不知嗎。
楚天歌也不願再與他矯情客套,看著麵前的蒜蓉黑螯蝦擰起了眉頭。李雲臨馬上開口道:“把皇後的這道菜撤了。”
她自小就討厭這道菜的氣味。
裴雪霽提議道:“皇後少了一道菜,不如讓膳房為皇後補一道吧。”
李雲臨對她的體貼很滿意,“給皇後上一份豆鼓鯰魚。”
他邀功似的看向楚天歌,看到她清冷的側顏後懨懨收回了目光。
她再不會像從前一樣高高興興的說:呀,雲臨,你好了解我,我最喜歡鯰魚來做下酒菜了,來,你也嚐嚐,宮裏的鯰魚好吃。
殿裏伺候席麵的多是生麵容,小半個時辰後,婢女端了豆鼓鯰魚來,恭恭敬敬小心謹慎的放在楚天歌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