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一刀
“我沒事。”深吸一口氣,流光輕輕的擺了擺手:“一個人死了,總要有人來對他說點什麼。我隻是突然想起他來而已。你把我這些話記下來,回頭寫悼文的時候叫人寫進去,他跟了我這麼多年,我總要讓他知道,他在我心裏是種什麼樣子。”
厲玄的心裏越發酸澀的厲害,卻隻能低聲應了一句是,又聽流光吩咐了一些瑣碎的小事,便也退出帳中。
此時此刻,楚煜的大軍正在通天河渡口處下寨,嚴陣以待。
其實十幾日前攻下旭日城城牆的那一刻,他的任務就己經完成了。他知道後麵會有巷戰,也知道巷戰的損失會很大,所以他絕不會允許自己從扶桑帶出來的士兵去冒這種險。
在赤焰正規軍的後麵,還跟著從各部落強硬征來,又或者聽說赤焰反攻,急著壓寶的各部落部隊。
楚煜隻是淡笑著說了一句:“攻下城,城裏麵所有的東西都是你們的。”就自然有人去為他打這場巷戰。
他什麼都沒有做,隻是清點著士兵,讓他們原地修整,然後麵帶微笑坐看那一場慘烈。
旭日城向來都是財富的象征,焰皇楚同在的時候橫征暴斂,積聚了不知多少好東西,禦流光攻下旭日後,因為還要麵臨十胡一場大戰,因此並沒有轉運走多少。
利令智昏,他們以為既然朝雲軍己經被打退,那麼進去痛打落水狗順道撿撿便宜的事情,自然 簡單的很。
可是當他們發現事實遠不是那麼回事的時候,他們的損失,卻己經到了連退卻都不可能的地步。
不退,還有可能在最後獲得一些補償,可如果現在退下去,就真的什麼也得不到了。
所以他們咬著牙拚命的往上衝,就算帶來的人馬幾乎死了一半,死了三分之二,也隻能打落了牙往肚裏咽,硬著頭皮往上衝。
當他們最後終於拿到那些珍藏在皇宮中的珍寶之時,他們當中的許多人,連自己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楚煜並不著急,他一直在城門外修整了三天,等到隊伍養精蓄銳,然後沒有看旭日城最終的攻防結果,就慢悠悠的沿河南下了。
他在十胡對岸的渡口處駐紮下來,一邊往來遊弋觀察渡河的可能,一邊等待。
通天河之所以叫通天河,並不是沒有理由的,河麵足有數十仗寬,波浪滔滔,即使是在枯水期的冬季,想要輕易渡河,還是一件癡人說夢的事情,更何況何的對岸,還有朝雲軍隊滴水不漏的防守。
他們的人也許並不多,可是再加上一條河的話,也足夠了。
楚煜在等待旭日的情報送到流光的手上,然後看他做出的反應。
從楚煜的私心裏來說,他希望流光來救援旭日,這樣,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和這個雖然隻有數度謀麵,卻早己暗地裏鬥了不知道多少回的對手好好的較量一番,至於西進蒼 梧,入侵草原的事情,那是洛王該操心的。
可是從理智上,他又知道禦流光一定不會這麼做,如果他一旦來了,就幾乎等於是將朝雲打包完整,送進了赤焰的口中。
可是他還是在等,等那個微小的可能性。
負手立於河邊,極目遠眺,河麵一片寒煙,渺茫蕭瑟。
“王爺!”一個傳令兵模樣的人在楚煜麵前單膝下跪。
“講。”楚煜淡淡的吐出一個字。
“是!”那人低頭應聲,極清晰的說道:“禦流光按兵不動,隻是加速了清掃草原的進度。”
楚煜唇邊彎出一抹淺淡的笑意:果然不來嗎?不來也好。
返身走向大營的方向,輕飄飄的扔下一句話:“傳令下去,今晚酋時開飯,戌時就寢,明早辰時……渡河!”
洛王府中,薔薇己有近八個月的身子,肚子越發大的不像話,可是她此時看著蓮華,卻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是說七皇子渡過了通天河?通天河天險易守難攻,他怎麼可能過得了通天河?”
兵行詭道,楚煜出兵一事隻要瞞過了最初的幾天,之後也就不再是什麼秘密了。知道楚煜奇襲旭日,將之前赤焰領土盡數收入囊中的消息後,薔薇終於知道洛王與楚煜之間為什麼要演那一出戲了,他們就是要讓流光以為他們正忙於內政,絕對無法他顧,也絕對無法出兵為朝雲造成麻煩,才好讓流光放心的鋪開攤子, 分散兵力,形成一種漂亮卻脆弱的形式。
可是楚煜攻下旭日之後,也並沒有更大的動作,因為通天河天險一直將他牢牢的堵在十胡對岸,他雖然出兵強渡幾次,卻始終沒有太大的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