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人
宣可卿情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她當然知道秦陌喜歡的人就是慕容垂,可是鈴舞居然趴在慕容垂的懷裏,問他該怎麼辦。
一念及此,忽然又想起另外一個問題:天下人都知道秦陌喜歡慕容垂,那麼慕容垂呢?他對秦陌又是種什麼態度?
鈴舞仿佛早己沉浸在四十年前的那段回憶中,恍恍忽忽的接著說下去:“慕容垂是這個世界上最純粹的人,純粹到連謊都不會說。可是那個時候,我卻恨死了他的那種純粹。”
“他小心的扶著我,聽我哭夠了,發泄夠了,才盯著我的眼睛,認認真真的說:秦陌喜歡的人,就是我!”
忽然撫著額低低的笑了起來,鈴舞看著宣可卿,苦澀說道:“多可笑,我的感情得不到回應,喝酒撒瘋,找人哭訴,可是哭訴的對像,居然是秦陌的心上人,而且秦陌的心上人,還親口告訴我這個事實。”
宣可卿麵上滑過一絲不忍,如果是四十年前的事情,那鈴舞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罷了,又怎麼能受得了這樣的打擊?
“我根本沒反應過來自己聽到了什麼,傻瓜一樣的看著慕容垂。如果是楚言喜歡慕容垂,我幾乎不用考慮就可以坦然的接受,可是當那個人換成秦陌的時候,我卻氣的隻想要尖叫,秦陌怎麼可以喜歡男人?我堂堂聖女宮的傑出弟子,居然連一個男人都爭不過?”
“慕容垂以為 我隻是震驚,還耐了性子為我解釋,他說他也喜歡秦陌,這一次出來,本來就是和秦陌約了在醉望亭見麵,還說他可以不做大將軍,秦陌也不做皇子,他們打算放棄一切,隻在風林大陸上自在飄遙,如果風林大陸容不下他們,他們也會考慮一直向東,出海去看看。”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裏熠熠的閃著光,比天上的星子還要亮,他還跟我道歉,說秦陌嘴巴很壞,如此說了什麼傷害我的話,他替他說聲對不起。可是秦陌的事情,憑什麼要他來說對不起?我後來根本聽不見慕容垂在說什麼,我隻知道我不甘心,秦陌喜歡任何人都可以,隻不能是個男人!”
“第八天早晨,我們各自分開,秦陌與慕容垂自然是一路。可是分開之後,我並沒有走多遠,就悄悄的潛了回去,跟在秦陌與慕容垂身後。我用秘令調來了嵐歌裏聖女宮的暗堂,設下天羅地網,我要殺慕容垂!慕容垂,一定得死!”
鈴舞說這幾個字的時候,語氣極為怨毒,宣可卿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卻又渴望的望著鈴舞,想要聽這個故事的後半段。
這些事情也許是憋在心裏太久了,鈴舞也果然繼續說下去:“事實上,我也成功了,慕容垂身中劇毒,命在旦夕,我看到秦陌一臉焦怒絕望,心裏終於湧起一陣報複的快感。然而就在這種時候,楚言竟然又出現了, 他帶來了一味可解百毒的靈藥,於最後一刻,救了慕容垂的命。”
“我不甘心,可是卻無計可施,有了上一次的教訓,秦陌將慕容垂身邊防的滴水不漏,根本沒有任何機會。此時距我從宮中出來的日子也久了,在師尊的催促之下,我隻好準備返回宮中。可是就在我準備回去的前一晚,卻發生了讓我這一輩子,都絕對無法忘記的事情。”
鈴舞的拳頭猛的握緊,嘴唇也刹時變的紫白,然而她卻還是強迫自己說下去,這些沉在心中如此之久的事情,如果再不說,也許就會被帶到墳墓裏去,再也沒有說出來的機會。
“當我踏上返程之路的那一天,我突然遭到了一群武功極高的人的圍攻,我打不過他們,被打暈捉住了。
當我醒來的時候,是在一間肮髒潮濕的小黑屋裏,我的武功被人製住,啞穴也被人點了,雖然手腳還可以動,卻軟綿綿的沒有任何力氣。”
“就在我疑惑著怎麼回事的時候,房間中突然多了七八個男人,那些人都是從這附近找來的叫花子,流浪漢,是這個世界上最低賤最肮髒的人,他們衝上來撕我的衣服,用他們惡心的手摸我的身子,我拚命的反抗,可是我的力氣卻連一個人也掙不開!”
指甲死死的摳進軟塌上的被褥裏,頸邊青筋猛的掙起,就連眼睛裏都布滿了血絲。
宣可卿己經聽的背後滿是涼氣,她 怎麼也無法相信,那個總是高高在上,仿佛沒有任何人可以侵犯的師尊,大祭司,竟然曾經遭遇過這種事情。
身體緊緊的繃著,仿佛隻是想一想那晚的情景,就會讓她的血液都冰冷起來。過了好一會兒,鈴舞才緩緩的又說了下去:“就在我和那些人撕扯著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了說話的聲音。原來那間小黑屋居然離大路不遠,就在道旁的一堆草叢裏。看到那兩個人的瞬間,我心裏立刻湧起了希望,因為那兩個人不是別人,居然是秦陌和慕容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