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茗持著白露上前,一刀利落地右橫切。
洛普斯一擊剛猛霸道的直拳轟出,兩股巨力碰撞在一起。
穆茗極速後退,卸掉了那股巨大的衝擊力,虎口傳來陣痛,險些握不住刀柄。
“啊啊!”女孩哀怨地尖叫著,似痛苦,又帶著一絲病態的愉悅。
受傷的巨拳已經是鮮血橫流,卻毫不留情地繼續砸下。
穆茗馭風一個滑步趕緊避開,地麵被捶出一個巨坑,血漿和裂縫崩裂。
洛普斯那肩部的眼球爆出血絲,不斷蠕動著。被它寄生的女孩則發出一聲又一聲的悲鳴。
轟!轟!轟!
洛普斯狀若瘋狂,巨拳一次又一次砸下,每一次砸下都會迸射出血漿和粘稠的黑色液體。
女孩的聲音也愈發痛苦,高亢,就像是在自殘一樣!
狩魔隊員們在倉促逃竄的同時也不禁感到恐懼。
這究竟是什麼怪物?不管是心理上還是生理上,都感到壓迫力十足。
女孩緩緩走來,她一邊哭,一邊拖著洛普斯寄生的巨大手臂。
巨臂鮮血淋漓,沿途留下赤黑色的血汙。
“這個東西,要怎麼解決?”
宋東明看向穆夕研。
“殺死被寄生的生命體,會讓它陷入暫時的虛弱。”
穆夕研淡淡地道,手中的炎劍開始燃燒。
“等一下。”
穆茗攔在了她身前。
“被寄生體,還活著對吧?”
穆茗隱隱有些期待地看著穆夕研。
穆夕研看著那個幹淨的眼神,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才好。
“還活著,對嗎?”
穆茗的聲音顫抖著,隱隱有些渴望。
“是。”
穆夕研輕輕點了點頭。
“我想救她。”
穆茗的聲音很輕,卻又帶著一股不容商榷的堅定和強勢。
穆夕研沒理會他,徑直地往前走,身後的火翼舒展。
“夕研姐!你知道嗎?她的奶奶一直在找她,一直在等她的孫女回家呢。”
穆茗大聲喊道。
“希望很渺茫,如果錯過了這次獵殺機會,會導致很多無辜的人慘死。”
穆夕研的腳步頓了頓,頭也不回地說完,便握緊了閻魔準備上前。
“身為狩魔者,我們不能心軟,不能猶豫。”
“請相信我!”
穆茗咬緊了牙齒,握住了穆夕研的手腕。
“我可以……我可以救下她。”
“別太感情用事了!不能放過這唯一的機會。”
陳啟咳了一口血,釋放出焰獅舞轟向洛普斯。
另外幾名狩魔者也紛紛施法投入戰鬥。
宋東明高舉著烈陽和洛普斯的巨拳轟擊在一起。
“啊啊啊!”
烈陽被粉碎,巨拳被熾熱的烈焰灼傷,女孩子痛苦的聲音在夜間回蕩。
宋冬明被震退了很遠,胸口一陣絞痛。
“傻孩子,她現在是個魔物,你明白嗎?為了避免更多無辜的人受害,我們不敢也不能冒險。”
陳啟衝穆茗大聲吼道,然後焦急地看向穆夕研。
“長官,我們不能猶豫!”
宋冬明走到穆茗麵前,一手捂著胸口咳了咳,一手按在穆茗的肩上。
“弟弟,今天死在這裏的狩魔隊隊員,包括與魔物戰鬥的我們,都是用來取大多數人幸福的犧牲品。”
宋冬明的聲音有些哽咽。
“可是有些事情總要有人去做,總要有人去成為可憐的犧牲品。”
“每個人都要有犧牲小我,成就大我的覺悟。正因如此,我們人類才能在惡魔盤踞的世界裏贏來生存。”
“犧牲少部分人,成就大多數人的幸福,這就是我們的正義。”
穆茗仰起臉看著他,很認真地說道:“一邊口口聲聲地說著正義,一邊卻要奪走一個無辜女孩的生命,這真的是正義嗎?”
“可怕的,並不是這個被惡魔奪走了許多生命的世界,可怕的是,我們把奪走一個人的生命當做理所當然了。”
穆茗紅了眼眶。
穆夕研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冷冷地道:“你隻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憑什麼覺得自己可以救下她?”
“就憑這個,可以了嗎?”
耀金色的光芒點燃了雙目,龍鱗化作冰冷的麵罩覆蓋了他半張臉。
宋冬明陷入了呆滯,嘴唇變得蒼白。
穆夕研愣愣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眸中的水波蕩漾著,嘴唇微微顫了顫。
“果然……”
“真正可怕的,不是惡魔,而是人類本身。”
金色的豎瞳凝視著穆夕研,分外堅定執著。
穆茗很認真地說完,然後義無反顧地朝著洛普斯走去。
他不是狩魔隊隊員,他隻是一個有著普通人愛憎情感的普通人。
狩魔隊有狩魔隊的正義,他也有自己的正義。
穆茗收好了夜溟,將手放在白露之上,刀柄處那玫暗淡的晶體開始發光。
他朝著洛普斯一步一步走去,氤氳的微光從體內湧出。
那麼溫暖,那麼明亮。
那張美若天神般的臉頰,浮現在微光中,像是一場絢爛的綺夢。
雪白的衣衫與滿地汙穢是那樣的格格不入。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心愛的人被奪走了。
我希望,有個人能像今天的我站在這裏一樣,為了心中堅守的正義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