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已經對昨夜出現在郊外的隕石作出回應,”電視裏的新聞主持人說道,“請市民們不要恐慌,各領域專家正在對隕石進行充分的研究。相信結果會很快......”
諾普大陸的各個郡之間沒有頻繁的交通往來,這也是為了預防“災害”的再次到來。如果你想了解外邊發生了什麼,那麼就隻能通過新聞。不過麥克爾並不關心外邊發生了什麼,既然沒有提到自己幹的事情,那就沒必要在這上邊花費時間。他從沙發上直起腰,關掉了電視機。
他活動了一下手腕——這是他的老毛病了。他曾是一名軍人,在戰場上受了不少的傷。從腳踝到肩膀,隻要是能受傷的地方他幾乎都“享受”了一遍。
腕傷對他來說,隻是這些“待遇”之中微不足道的一個。但就是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舊傷,卻比身體其他部位的傷都難痊愈。
“見鬼。”麥克爾一邊活動這手腕,一邊打開衛生間的水龍頭。這個水龍頭上有用來轉換溫水和涼水的旋鈕——他要用溫水衝洗一下自己的右手腕。
昨晚上的那陣地動,即使是過了一整天以後——還讓麥克爾感覺此時的大地還在劇烈搖晃著。
太久沒做那件事的緣故吧。他一邊在心裏嘲笑著自己昨夜裏像個傻蛋,一邊又調大了水龍頭的出水量。雖然腕傷帶來的陣痛似乎已經消退了,但是麥克爾還是特意多衝了一會——多衝會兒準沒壞處。
如果今晚上又出現地動......麥克爾看了看牆上的鍾,已經是將近晚上九點了。他用一條很久沒有清洗過了的毛巾,擦拭著自己的右手腕——如果不及時擦幹淨,手腕上的水會從皮膚表麵吸收大量的熱量。
而說到地動,這是除了腕傷以外最讓麥克爾反感的事情。
戰爭,這在麥克爾心中就等同於劇烈的震動——他還能記起昨晚關於轟炸機的噩夢,但他知道,夢裏的那些都曾是自己不願記起的夢魘。
如果說戰爭給麥克爾留下過什麼“有用的遺產”的話,那麼就是這種本能的直覺了——每當地麵開始震動,那麼就說明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比如死亡。
每當想起這一點,就會讓麥克爾的心裏產生一種很現實的心理:我活了下來,但是卻如同沒有活著一般。
不過就昨晚來說,這地動確實如同戰爭的預告一般。而且昨晚的那聲如同大地在作嘔時的巨響,同樣是伴隨著死亡同時發生的。
他感到有些餓,於是打開了冰箱。
冰箱裏已經沒有什麼存糧了。光靠郡府定期分發下來的補貼,顯然每有辦法讓麥克爾好好療養戰爭留下的疤痕——但凡他的囊中不這麼羞澀,麥克爾一定會給自己請一個專門治療腕傷的大夫。
“找工作嗎......可我還能做什麼......”麥克爾有過找一份工作的念頭。但是每一次他都在照鏡子梳理頭發時,打消這個想法。
那根本算不上什麼工作,麥克爾知道自己不能一輩子幹這件事——替別人處理麻煩。
離開了戰場,他的名字就出現在了一分厚厚的文件裏。有些人總是能從那麼厚的一遝文件裏找出某個人的名字,但也許那上邊的每個人都跑不了這種下場。
替那些專門讀文件的人處理麻煩。
倘若真的是給那些人處理麻煩,麥克爾的生機沒準會有所改善一些。他也不至於每隔一天的晚上,才能吃一頓罐頭充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