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牡丹催命(1 / 2)

遙望洛神白骨多

赤甲鐵騎蕩汙濁

刀光劍影數十載

鞠躬盡瘁踏淮河

……

晉朝南遷,河山動蕩,中原政權頻起,戰亂不止,百姓民不聊生。

這,是一個白骨露野的亂世!

……

瓊山峻嶺,草木環生,山坳間的路上一隊兵馬正在徐徐前行,數十人盡皆身穿盔甲手持長矛,將一輛馬車護衛在中間,馬車上直豎著一杆牙旗,上麵繡著‘慕容’二字,甚是醒目。

一白衣少年端坐在馬車內閉目養神,他身著普通卻身姿清瘦挺拔,氣宇軒昂,相貌更是俊美不凡,而他身旁坐著一名身著官服的中年男子,手裏拿著手帕正仔細擦拭著一塊上等和田籽玉,時而對其哈氣,時而舉起透光仰視。

中年男子名叫皇甫真,乃是遼東郡公慕容皝麾下的平州別駕,麵前這位俊秀少年正是遼東郡公慕容皝的四子,慕容恪。

遼東郡公慕容皝的幾位夫人中,慕容恪的母親高氏並不受寵愛,因此他雖然生於棘城,卻是自幼隨母親居住在望平城內,直到前些時日母親去世,父親才派人來接他到棘城去,有時候他心裏會想,父親的兒子有二十個之多,自己或許是最不被在意的那個吧。

“父親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慕容恪突然開口問道,打破了馬車內的寂靜。皇甫真聞言抬頭望去,卻見慕容恪正在看著他,那雙眼睛裏不見一絲波瀾,他有些慌亂的將手裏的玉揣進懷裏,而後拱手敬言道:“君上治理平州四郡,掌一方水土,自然是人中龍鳳!”

慕容恪聞言輕笑了一聲,看似憂鬱的少年笑起來卻是那般燦爛溫暖,他抿了抿嘴說道:“普天之下二十一州何其大也,平州也不過是彈丸之地,況且尚要聽從晉朝廷的敕令。”

他頓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些什麼,臉上的笑容逐漸退去,語氣有些落寞的說道:“在我看來,父親他也隻不過是一方貪圖權力的豪強罷了。”

皇甫真頓時心中愕然,他萬萬沒有想到四公子會如此評價自己的父親。

慕容皝起於遼西,勇武剛毅,頗有謀略,征討段部鮮卑及宇文鮮卑、平定遼東內亂統一部內,得晉朝冊封遼東郡公,官拜平州刺史,掌管平州四郡,風光一時無兩,是何等的英武。他正色辯言道:“君上於亂世之中征服平州諸多勢力,救黎民於水火,解百姓於倒懸,實乃英雄也,公子怎會如此輕視呢。”

“英雄?”慕容恪輕輕搖了搖頭,正眼相視問道:“輕視倒是談不上,隻是想請問皇甫大人,這英雄與梟雄有何區別?”

皇甫真不知慕容恪所問何意,稍作沉思後便脫口而出道:“英雄者,有淩雲之壯誌,氣吞山河之勢,腹納九州之量,包藏四海之胸襟!肩扛正義,心懷仁義;而心懷壯誌,卻不擇手段而取之的,是為梟雄。”

慕容恪點頭悵然說道:“古往今來,英雄有道,而梟雄無道。劉季曹孟德皆為梟雄而得天下,姬項羽乃真英雄,最後卻落得身首異處不得天下。”

皇甫真再次愕然,怔怔的望著他竟無言以對,與君上的其他公子相比,這四公子似乎有些非比尋常,他並不知道慕容恪幼時隨母親顛沛流離,可謂是看盡了世間百態,嚐遍了人情冷暖,年紀雖小卻早已有些老成穩重。

“人各有誌,父親他若是喜歡追求至高無上的權力,那我理應助他,隻是這英雄……卻當不得。”慕容恪喃喃道,神色有些凝重,雖然自己這十幾年裏,父親並未關愛過,可是畢竟血濃於水,父子終究還是父子。

慕容恪心中篤定,這平州隻是開始,如今他到了棘城,便要助父親開疆擴土。這一路上見聞甚多,他心中明白,百姓乃是國之根本,若是想要強軍築國,首要的事便是解決民生問題。

馬車內的皇甫真怔怔的望著慕容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心中卻是思緒萬千。所謂虎父無犬子,這短短幾句話在他看來,這四公子心中有天地,日後實非池中之物。

慕容恪見他不說話,便笑著淡然道:“皇甫大人切莫緊張,我與你隻是閑談而已。”

皇甫真搓了搓手,擠出一絲笑容。

慕容恪輕輕掀起馬車的布簾朝外望去,隻見兩側山峰峭立,草木環生於峭壁之上,一絲清風吹向臉頰,頓感絲絲清爽,慕容恪不由得深吸一口氣,緩解著數日奔波帶來的疲憊。

“籲~”突然間馬車嘎然而止。

慕容恪轉頭望向皇甫真,心中有些疑惑,此處雖然離棘城不遠,但是按腳程來算的話,應該還未到棘城地界。

皇甫真起身掀起門簾,半坐在馬車內向副將詢問道:“為何停下?”

副將騎馬行至車旁,指著前方回答道:“大人,前麵道口處出現一茶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