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萬鬼幽都,寅時,一旅店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紀千沫聽了紀青的敘述,是拍案狂笑,一開始還顧及女兒家規矩收斂著點,後來實在憋不住,從桌子上一直笑伏在凳子上,再後來捂著肚子嗚嗚直叫,紀青都在旁邊冷眼看著,罷手道:
“笑夠了吧,說來說去,此事還是因你而起,你倒是還有閑心笑?”
“對對對,都怪小妹我……”
千沫擦著眼淚,從凳子上扶起來,一邊揉著肚子,一邊拿眼睛瞟著紀青,眸中依舊止不住的帶著笑意。
“話雖這麼講,但是哥哥你這死要麵子的毛病,多少也該改改了。你因此遭過多少罪了……”
紀青急了:“你個天天在家裏念書的孩兒懂什麼……為俠者要有信諾……!”
“最好還得有個天上做官的女人擦屁股。”
千沫此話暗指任盈盈,卻是踩著紀青的尾巴了。紀青一下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瞪眼道:
“你這妮子——”
“唉~~——!人家可沒有暗指別的哪位女人!沫兒是說呀……等沫兒在天上當了天官,好罩著哥哥你~!”
唉!
看著千沫嬉皮笑臉的樣子,紀青是真拿她沒辦法。又坐了下來,手攥著茶杯,歎聲道:
“我輩日日辛苦練功,汗水落在地上摔成八瓣……不就是為了技到用時不顯短嘛!”
“那麼哥哥,這天亮後盜印之事,可有方法了?”
紀青一拍桌子,恨道:
“正為此發愁呢,有法沒方啊!”
“有法怎麼說,沒方怎麼講?”
“我有一式秘技,乃是家傳所學,隻要能接近鬼王案桌十步之內,就能盜得寶來。昨日我將此技傳給了鬼靈兒,我兩人商議已定,明日她想辦法吸引鬼王的注意力,我好趁機盜寶,實在萬不得已,就由她出手。”
“但哥哥你不會讓他出手的,對嗎?”
紀青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十指相抵,沉思著繼續說道:
“我有任盈盈的‘百無禁忌神行令’,想來哪怕是鬼王府戒備森嚴,我也能隨進隨出!隻是……”
話說到這裏,千沫頓時就猜著了。
“不說鬼王周圍高手如雲,單論那鬼王自己,也擁有極為恐怖的天道手段——哥哥你沒把握接近鬼王十步之內,沫兒說的對麼?”
“不止如此啊。”
紀青的麵皮有些發紅,乃是亢奮過度,血氣翻湧所致。
“據鬼靈兒所說,明日之會,有那東方來的妖族蛟王,身懷翻江倒海之能,攜帶隨從無數。又據蘇應春老哥哥所講,那‘赤麵大鷹’伯開濟,受天官敗類所托,與鬼族勾結,正從西邊星夜趕來,要害我的性命。我還聽說江湖上的傳聞,南方有人族楚揚楚懷南,要來破壞這場‘法天會’,那楚懷南乃是人間的劍客,能為還要在我之上,出身的師門太清宗,素來與我畫宗又不對付,恐怕也與我不利……再加上鬼王手握天權大印坐鎮北方,明日又是天道一變之時,難以料想會出現什麼光怪陸離的景象……唉,這一遭,端的是難走啊!”
“……”
千沫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也跟著沉思了起來。
紀青見妹妹這副模樣,心裏後悔,他這次帶千沫出來,主要還是帶她見見世麵的意思,本來按他心中所想,他既有“百無禁忌神行令”,那麼鬼王府縱然又千軍萬馬,料也無妨。誰想到,事情竟然會演變道這般麻煩模樣,四地高手雲集,自己宛如深陷泥沼之人,越是掙紮陷的越深,一個鬧得不好,妹妹或許也得折在這裏!唉,老紀家可隻有自己兄妹倆這兩個獨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