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前(1 / 2)

南境,天鴻書院。

位列南方儒家一百零八君子的梁老夫子正怒氣衝衝的嗬斥著一位隻知道低頭認錯的黑瘦少年,似乎是被這黑瘦少年那一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倔驢脾氣壞了他一甲子都未曾破防的‘君子心’,但是又對其無可奈何,最後隻能揮了揮手,讓這個悶驢趕緊滾蛋,好歹能換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等那黑瘦少年離開之後,剛剛還胡須倒立的梁老夫子的臉上立馬就浮現出了一抹滿意至極的笑容。梁老夫子的身後,那位天鴻書院的院長大人獨坐在剛剛還空無一人的石桌上,手裏拿著一壺並不算如何名貴的燒刀子,一口下肚,頓時就讓這位差一步就能被尊稱一聲‘聖人’的讀書人麵紅耳赤。

梁老夫子怒其不爭的甩了甩衣袖,毫不講理的便是將那酒壺奪了過來,美滋滋的喝了一大口:“這種烈酒,豈是你這憨貨能懂其中滋味的。整天跟著那個老家夥謀劃這謀劃那,好好的一個儒家半步聖人不去珍惜,你讓我們梁家的列祖列宗怎麼想你老子我!”

兒子見老子,任你是三教祖師還是儒家半步聖人,都得老老實實的矮上半截。那位在功德林中都將會有一顆功德樹的半步聖人,也是深知自己老爹這千年未變的性子,隻能趕忙轉移話題道:“看父親對那小子很是上心啊,那副怒發衝冠的樣子,就連兒子我都是幾百年未見了。”

一提到那頭悶驢,梁老夫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好好一個儒家胚子,怎麼又是這麼一副溫吞脾氣。凡是老夫看上的好苗子,都是這麼一副臭脾氣,你們幾個稍稍能有些心思放在學問上,那功德林內的亞聖憑什麼能這麼多年一直壓在你老子我的頭上。”說到這,梁老夫子卻突然轉聲道:“那小子如今連開竅都未曾開過,難不成真的要狠狠的讓我這張老臉顏麵不在?去學那李太白,一步登天?”

半步聖人梁仲秋笑著道:“當初還以為父親會是第一個反對的,可沒想到父親竟然會出死關,親自來教導他。”

梁老夫子胡子一吹,瞪大了眼睛:“放你娘的狗屁!你真當你老子是那些什麼狗屁門戶之見的吹捧者?妖族怎麼了?人族又怎麼了?還真當那亞聖那個老家夥真的能打得過你老子了?”

梁種球哭笑不得,趕忙擺手道:“行了爹,當年要不是您這個脾氣,禮聖、文聖、亞聖這老幾位也不會剝奪您的聖人資格,讓您自囚功德林修煉己心。”

那位險些成為儒家第五聖的梁老夫子冷哼了一聲,卻是不再言語了。隻是看向北方天空的雙眼中,有著數不盡的滄桑:“這次的‘掌燈人’,應該不會再像他的前輩們那般淒慘了吧。”

梁仲秋淡淡的道:“時也,命也。”

“狗屁!”梁老夫子翻了個白眼:“要不是那個本事不大的老混蛋,這些好孩子何至於如此!這天下難道沒人了不成?怎的就知道挑那些孩子去下手?那一個個隱藏在背後的老不死更可惡,一個個本事滔天了,怎的就沒有一個人願意去當那掌燈人、去當那渡船人?嗯?還不是一個個怕沾染上那狗屁輪回因果!壞了自己的大道!”

梁仲秋皺了皺眉:“父親!”

梁老夫子自知失言頗多,略顯疲憊的擺了擺手:“孟家起,孟家終。那位絕頂啊,怎就如此狠心啊............”

望著父親離去的背影,梁仲秋也是頗感煩悶,轉頭看向了山下河邊的那道黑瘦身影。隻是那天生親水的少年並不知道,在他每日掬起一捧水的小溪下麵,各種蛟龍之屬正如同朝聖一般,盡皆跪伏於溪底,接受著饋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