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華不定,卻不能立即爆發。
他握著酒杯的手倏地一用力,隻見哢吧一聲,酒杯碎裂,隻頃刻之間,便見一縷猩紅自他指縫流出……
“王爺!”
麵色陡的一變,雷洛伸手提起袁修月的衣領,在她的一聲驚呼之中,扯帶著她便朝著獨孤辰大步而去。
微微側目,瞥見被雷洛揪著襟領的袁修月,袁文德瞳眸驀地一睜,眸底明暗不定!
眸華微抬,對袁文德暗暗蹙眉,袁修月暗自輕搖了下頭,便垂眸向下,攤開獨孤辰的手看了一眼。
見他手掌之上,劃出兩道深深的傷口,她不曾多言,直接便扯下身上的帕子,替他包紮起來。
俊臉之上,苦笑連連,獨孤辰眉眼低垂,並未去看自己的手,他的視線,一直停落在袁修月明豔的俏臉之上。
高位之上,窺到這一幕,南宮灝淩微冷的眸,不禁緩緩眯起,再次開始打量起獨孤辰身前的袁修月來。
須臾,等袁修月替自己包紮好,他輕扶了下他的肩膀,而後抬眸看向南宮灝淩。
見他的視線,正落在袁修月身上,他眉心一擰,起身將她擋在身後:“本王知道離帝想要什麼!”
灑然一笑間,他一步一步的,緩緩來到袁文德身邊,與他並排而立!
“哦?!”
上位上,南宮灝淩眸光微閃,他狹長的鳳眸,雖是半眯著,卻眸光閃爍,似睨非睨的看著下方的獨孤辰:“那嶽王倒是說說,朕想要什麼?”
抬起頭來,一臉無畏的迎著南宮灝淩的半眯的鳳眸,獨孤辰哭笑了下,垂眸看向腳下光可鑒人的石質地板。
“王爺!”
意識到獨孤辰要做什麼,雷洛不禁眉心緊皺,作勢便要上前。
微微抬手,製止雷洛上前,獨孤辰長籲口氣,緩緩將下頷抬起,含笑的視線,迎上南宮灝淩微冷,卻又饒富興致的眸!
“離帝!”
性感的唇角,微微翹起,獨孤辰眸色堅韌的對南宮灝淩道:“去年,在安陽一事,是本王的錯,今日在此,本王與你請罪了!”
語落,他驀地抬手,掀起袍襟,隨即雙膝微彎,直直跪落在大殿之上!
“王爺!”
這一呼,痛心疾首,雷洛雙拳緊握,額際青筋暴凸!
看到這一幕,斜睨著獨孤辰已屈膝下跪,卻仍然挺直的腰板,袁修月的心底,忽然不是那麼討厭他了!
身為一個向來自傲的男人,為了自己的國家安寧和利益,他寧可放棄自己的尊嚴屈膝跪地……這種事情,內存大義,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做到的!
眸首輕抬,視線落在上位上一臉凝色的南宮灝淩,她有些苦澀的彎了彎唇。
她知道,身為帝王的他,一定會選擇對國家,對百姓最有利的結果。
是以,經由獨孤辰舍身一跪,三國峰會得以召開,便已然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
趁著眾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獨孤辰身上,她不著痕跡的緩緩後退。
深深的,近乎貪婪的凝望著他的俊臉,她眸色微暗,將嘴角的笑緩緩隱去,旋步向外,離開這座金碧輝煌,卻又讓人倍覺窒息的大殿之中!
大殿內,氣氛正僵。
而大殿外,則月朗星稀,空氣怡人。
離開氣氛凝滯的大殿之後,袁修月站在殿外的陰影處,仰頭呼吸著室外不含任何雜質的新鮮空氣
天空中,月色明媚,繁星熠熠。
回眸向裏,看大殿門前,人來人往,她不禁輕輕一歎。
卻不期,自不遠處的陰暗處,幾乎是同時,也傳來一聲幽幽的歎息之聲!
“誰?”
聽的出歎氣的是名女子,她眉心緊蹙,不由上前幾步。
尚不等她走出多遠,便見有一女子,有些局促的自前方的一根廊柱後走了出來。
汀蘭……
借著昏黃的燈光,看清了女子的容貌,袁修月心下一抽,險些喚出了她的名。
“奴婢汀蘭,是鳳鸞宮的宮人,打擾小姐雅興了!”隻淡淡抬眸,睨了袁修月一眼,見她身上的宮裝,並未普通宮人穿得的,汀蘭雙手交握於前,對她微福了福身。
她……削瘦了好多!
哥哥不是說,汀蘭過的很好嗎?
為何,此刻在她眼前的汀蘭,卻是這般憔悴?!
滿是心疼的看著眼前自小跟自己一起長大的女子,袁修月微張了張嘴,卻半晌兒一句話都不能成言。
半晌兒,見袁修月不語,汀蘭再次掂手:“皇後娘娘還在等著奴婢伺候,奴婢先行告退了!”
再次抬眸,隻看了袁修月一眼,汀蘭垂眸轉身,抬步朝著大殿門口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