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柳音館回來後,那夜後來發生了什麼事,葉葶並不知情,也沒有過問,對於不重要的事她一向關心不多。
她的心思全在火骨蓮子上麵。
拿到東西後,她就仔細研究了,再度把自己關在屋裏翻醫書。本來她還擔心這東西是假的,但是沒有想到四皇子居然沒有拿假貨糊弄人。
當然這不能排除的一種情況是,四皇子本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隻是把東西拿到後吊太子上鉤引到柳音館,安排白露出場,想借白露的手辦事。誰知道最後東西是送了,但人卻賠了。
不光人沒了,柳音館也燒了一半。
更讓四皇子火大的是,第二天太子那個狗東西居然還派人來送所謂的贖金正兒八經地來要人了,得知白露葬身火海人沒了,便悲沉欲絕地改口說是殮葬費,還要人一定收下。
拿到一百金‘殮葬費’的四皇子當時是怒火攻心,差點把剩下一半的柳音館也砸了,在心裏痛罵了蕭知珩幾百遍。
以此,四皇子毒殺太子的心日漸強烈。
太子府相安無事,但是京城裏出了趣事,四皇子給太子兩人的動靜,終究還是傳到了宮裏。
宣帝在清心殿議完政事,渾身疲憊,身邊的蓉貴妃在側服侍,細心地替宣帝揉肩捶背。
蓉貴妃禁足才剛解,往清心殿跑得格外殷勤,又是送湯又是親自揉肩捶腿,非常的溫柔體貼,深得宣帝的心。
本來京城近來一兩樁事有關四皇子的事傳到了宮裏,好壞不一,蓉貴妃把握了時機,恰好就在宣帝耳邊吹風了。
柳音館失火,若讓宣帝知道四皇子運作花窖這種不正經的產業,可不是什麼好事。所以蓉貴妃避重就輕,不提柳音館,就獨獨說了四皇子得了好藥,送給太子這種事。
宣帝頗為滿意地點頭,讚許道:“這孩子心善,平日裏與太子交往不多,卻惦記著給太子的病,是有心了。”
蓉貴妃笑著說:“可不是嗎?珂兒最是敬重太子的。手裏有什麼好的,第一個想到的是陛下,第二個就是太子了。”
宣帝心情見好,欣慰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有空就讓珂兒多進宮陪陪你,算起來,朕也有些日子沒見這孩子了。”
這就是親近四皇子的意思了。
蓉貴妃喜道:“多謝陛下。”
很快,蓉貴妃就退下去了。宣帝就歎了一口氣,喚了錢公公來。
錢公公瞧主子皺眉,便躬身道:“陛下。”
宣帝似有心事,抬手輕壓著額頭,直接就問道:“太醫可有說了什麼?太子的病可是不好?唉,朕都忘了上次召見太醫是什麼時候了。”
錢公公有點拿不準陛下是什麼意思,就隻好斟酌道:“一切如舊。陛下也知道的,太子殿下的病……到秋冬時分,是難熬一些的。”
宣帝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就反問了一句,道:“朕最近是不是有些疏忽了太子?”
錢公公忙笑著說道:“哎喲,誰不知道陛下寬仁慈愛,最是記掛太子殿下?太子府禦賜的奇珍異寶可從沒少過,陛下如此舐犢之情,太子殿下必然感念在心。”
宣帝聽著,神色惆悵道:“太子身子骨弱,眼看陪不了朕多久了,到底是先皇後留下的唯一血脈,朕於心何忍?”
“陛下慈愛。”
宣帝點頭,道:“再派兩個太醫去瞧瞧吧,省得太子病中心有不安。怎能讓太子自己去外頭求起藥來了?荒唐。”
錢公公急忙稱是,不過在他出去的時候,宣帝想起了其他的事,就皺眉問了一句:“等等,圍場冬狩的日子是不是到了?”
錢公公:“是。這個月末就是了,陛下今年還是帶幾位皇子伴駕?”
宣帝隨意地應了一聲,讓人撤了手邊的那堆煩人的政務,便閉上眼小憩,就沒說話了。
在葉葶關門心無旁騖地搗鼓火骨蓮子的時候,宮裏來了前後兩批太醫到太子府,來了又走,走了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