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沒有一絲風。院裏的蟲鳴都透著不耐煩。小院本來就不大,這不通風帶來的煩悶,讓人愉悅不起來。
不同於正房的配給,沒有冰塊、沒有風輪,這個小院的房裏根本就待不住人。這不,正主正在樹下的躺椅上倚著,懨懨地卷著本書,看這樣子,快要睡著了。
“小姐,您怎麼又在院裏睡著,夏日裏蚊蟲多,你這不注意,待會兒可又要喊著被咬得癢了,快起來!”來人一邊數落,一邊慢慢靠近倚著的被喚作小姐的人。把手中的果盤放在椅旁的矮幾上,就要去奪椅中人手中的書。
“知道了,小梨,你莫要再在我耳邊嘮叨。”椅中人輕輕拍掉了小梨伸過來的奪書手,緩緩地睜開了眼。看來真的眯著了。
“小姐,您還怨我嘮叨,前些天您……”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這就起身。”穆清把書放在矮幾上,緩緩起身,又隨手從小梨剛放下的果盤中抓起了一顆。“真甜!”清脆地一口下去,好像都沒那麼熱了。
“小梨,這白桃是?”穆清看著手中咬了一口的大顆白桃,挑眉,聊有趣味地看著,心裏是有些疑問的。她喜歡白桃,愛桃花、喜桃香,但就縱使她那麼喜歡,也知道這樣好的白桃不是她這樣的身份想得就可得的,今日卻有這樣許多。
“回小姐,這白桃是老爺賞的,聽前院說,今日宮裏來了人,同老爺相談了許久,走時,還賞了不少東西。”
宮裏來人,哦,那爹爹定是得得意好一陣子了。穆清輕笑。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哪裏有些不妥,目前尚不可知,可似乎得小心為上。
“知道了。”穆清興致缺缺地把隻咬了一口的桃子置於盤中,“小桃人呢?”
砰……
“哎呦!”一聲呼喊從小院的前門處傳來,“小姐……”
“冒冒失失……”穆清搖搖頭,和小梨聞聲望去。“何事,讓你這樣匆忙?”
“小姐,您快,快起身,夫人差了教習的嬤嬤來抓您。”透著股機靈勁兒的白胖丫頭從地上爬起,也顧不得自己衣冠不整,一邊拍著身上的塵土,一邊往穆清身邊跑,眼裏滿是焦急。
聽聞,穆清不解地望向小桃。“教習嬤嬤?何故?我犯了何事,為何抓我?”
小梨也是滿臉的不解,拿帕子擦拭著小桃臉上的汗水和鼻頭蹭到的土,“小桃莫急啊,這可是要事,你話說清楚,莫急。”
“回小姐,今日宮裏不是來了人嘛,府裏原以為來人是和老爺嘀嘀咕咕商量生意的事。可殊不知,是聽說老爺在宮裏的靠山倒了,老爺急了,這在找人商議後路呢。”小桃平複了許多,試圖解釋。
穆清有些錯愕,家裏的生意向來都輪不到她來過問的,可今日這事,似乎跟自己有些關係?
“於我何故?”穆清問到。
“宮裏來人走了之後,留下了兩位嬤嬤。老爺和夫人便把那兩位宮裏來的嬤嬤給帶到了夫人院裏,當著一眾婢女的麵兒,說是要好好教府裏的小姐們,特別是您啊!”小桃難掩憂慮。
穆清心裏不悅,覺得這肯定有什麼陰謀,單看著小桃滴溜溜的圓眼,和急得紅撲撲的笑臉,不免打趣,“既是在夫人院裏,小桃你是怎麼聽說的?”
“小姐,我……”
“小姐,您先不要打斷。小桃,再說得詳細些!”嗅出一絲不對的小梨撇了一眼穆清,她越發迫切想要知道細節了。
“聽老爺說,教習嬤嬤來是為了教習府中小姐們,備嫁!”
“備嫁?!”穆清反問,清冷如她般,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嚇得不輕。“要將我嫁於誰?”不悅歸不悅,穆清心裏可清楚,可不是嘛,連新郎是何人都不知道,這就要備嫁了?未免有些太倉促離譜了些吧。
“回小姐,這……奴婢方才聽得不真切,不過,教習嬤嬤午後便要來捉您去前院受教了,這奴婢可是聽得真真得!”小桃說的急,“您快些準備吧,看那架勢,怕是得委屈您去前院待些時日,您看看需要帶些什麼細軟,奴婢們這就去給您收拾出來。”說罷,便去攙扶穆清,想要往屋裏帶。
“哎呀,小桃你莫要慌亂。來便來,我原是也不怯。”穆清淡淡地拂去小桃胖乎乎攙扶上來得小手。
“小姐……”小桃嗔道。
“教習嬤嬤再怎麼折騰,也就在咱們自己得府上,原就是前院,裏院走動走動,還收拾什麼細軟,一副作勢要逃跑得模樣,小桃你太過擔心了吧。”
“是啊,小桃,小姐每日也需得去前院和夫人處問安得呀,這不是常事嘛,怎麼讓你說的這麼奇怪?”小梨和穆清一樣不解。
小桃不是笨丫頭,他們說得這些,小桃怎麼可能不明白,莫不是,這其中還有隱情?
“小姐,您不明白,這可不像是每日得問安那般,今日若前去夫人處,恐就……”
“恐就如何?小桃你好大的膽子,居然跑到我娘親的院裏去聽牆角,你這毛病是誰教的?是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小桃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來人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