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廖用蠱陷害宸妃,其目的便是要脫太子下位,輒王亦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臣不敢胡言。”
“玄奕,你說!”姬弘智視線緊緊的落在那鐵血將軍身上,他的確知心他,尤其是現在。
“曳大人所說無半句虛言,所有人證物證臣皆看過,亦是穆廖親口之言。”
“好!好!好!”三句好,已說明帝王現在的盛怒。“來人,傳輒王和庶人姬雲棣來。”
姬弘智說完,丞一哪敢怠慢,轉身卻也朝殿外去傳旨。
不過片刻,便有內侍來報。
那內侍跪在地上,明明是清爽的春日,卻冷汗淋漓,渾身顫抖。
丞一亦道:“怎麼回事?”
“回、回皇上,太子殿下他……他自盡了。”這內侍聲音顫抖,太子被廢,可他不可能在皇上麵前直呼其名,亦未封王,更不能喚王,隻能是情急之下的稱呼了。
“什麼?”
“什麼?”
“什麼?”
異口同聲,姬弘智蒼白的臉亦是錯愕。“你說什麼?”
“回、回皇上,太子殿下他……他自盡了……”
“咳咳咳……”
“皇上!”丞一見狀,立馬上前扶住,幫他順著氣,姬弘智卻似還不肯躺下,道:“到底……到底怎麼回事……”
“回,回皇上,昨夜輒王殿下來靜思台看過太子之後,今日一早,太子殿下他,他……”
“噗……”一口殷虹血跡再次噴出,姬弘智隻感覺眼前一片昏暗,眾人皆是驚呼。
“皇上!”
“皇上!”
丞一連忙扶姬弘智躺下,急道:“來人,傳禦醫,傳禦醫啊!”
卻不想姬弘智隻抓住他的手,艱難道:“傳朕旨意,輒王專擅威權,鳩聚黨羽,陷害兄弟,濁心可誅,著出皇宗,除爵位,再不得入京。”
說完,亦再度陷入昏厥當中
“皇上……”
皇上病危削爵,瞬間震驚朝野,輒王更是莫名奇妙,數次求見亦被拒之殿外,一時間,百官皆跪於寢殿之外,一日內無一人離開。
深夜之中,皇上寢殿亦是燈影穿梭,腳步密集,禦醫皆集聚殿內,後宮嬪妃亦在外殿候著,一時間,人心晃晃。
姬雲輒跪在原地,眼底的不甘已然浮現在了臉上,他忽然起身,再不停留,朝外走著,跪在地上的大臣臉上亦有些疑慮,可跪了一天,腿早已酸脹難耐,這正主都走了,皇上還不知道如何,他們跪在這裏長跪亦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不知過了多久,太醫才長抒了一口氣,撫了撫額間的冷汗,好在,皇上暫時無無虞了。
···
翌日,翊王府內,姬雲翊一襲明黃站至原處,長衣窄袖,金扣束腕,暗底上飛天雲水紋襯繡五爪袞龍,王儀尊貴,不怒自威,九旒冕冠束發,玉帶纏腰,高貴非凡。
沫非亦走了過來,隻聽他道:“王爺。”
“如何了?”薄涼之聲傳來,姬雲翊漆黑的眸亦看向那金壁琉璃的宮殿,思緒複雜。
“璟王殿下已派人去阻止瑉王回京了,而十四衛和輒王手中的人亦有異動。”沫非淡淡開口,主上猜的不錯,若輒王被廢,必會破釜沉舟,而這,才是將他推往無盡深淵的利劍。
“通知曳邕和封將軍,對了,別忘了歩閆修。”姬雲翊淡淡開口,穆家和曳家鬥的這麼厲害,最開心的,應該隻有歩閆修了吧!
封玄奕掌握禁軍,便是自己不說,他也會保住那聖宮中的人的。
曳邕掌管兵部,若是之前讓他出兵或許有些困難,隻是現在,莫是是護君,便是為了他,他也會不惜一切代價的。
“屬下明白了。”
···
永熙二十六年三月丁醜,對在宮中度過了大半生的丞一來說,是個驚心動魄的夜,或許對經曆過的人來說,都終身難忘。
夜深人靜,露水微涼,月輝在通往皇宮的街道之上灑下神秘重紗,縱橫交錯的街道此時如同一盤巨大的棋局,鋪展在天地之間。
一陣陣馬蹄聲打在那古老的青石路上,落如急雨,憑空給這深宵月華蒙上了一層肅殺之氣,遙遙遠去,先後消失在宮城深處。
皇宮中有一處較為偏僻的一座宮殿,原本也是華麗非凡,可自從皇貴妃娘娘離開後,便無一人敢隨意進入,青苔露重,草蟲清鳴。
然而相對於重兵把守的各處宮門來說,它離皇上此時居住的清殿宇也不過隔著幾座宮院和一個占地較廣的禦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