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弋會醫術,雖知道的人不多,但並不是秘密,至少昷岄的皇帝是知曉的。
清脆而尖銳的碰撞聲響起,黑衣人節節退敗,但殺意卻更濃,鮮血飛濺著,橫起八豎倒著的全是屍體,濃重的血腥味襲來,雖猜到會有這樣的場景,但真正看到,卻依舊抑製不住想吐的衝動。
眾人雖不知這女子為何這般大膽,但這女子本與常人有些不同,亦不再奇怪了。
黑衣人亦越來越少,妙弋身形忽然快了些,專往矮叢的地方去,幾次下來,台上的人竟再未看到這女子的身影。
隻是台上的人卻未覺得怪異了,隻覺天色太暗罷了。
圍場之上,密林叢深,妙弋提氣緊隨著一路的痕跡,穆廖身受重傷,雖落在地上的血腥味不重,但對於殺手的她來說卻是極為刺鼻的。
亦或者說,是熟悉。
“這毒不輕,你又能堅持到什麼時候?”無鳶眼眸收緊,對昷岄的恨她從不曾忘記過,但曳邕卻是當初帶他來薑水城的人,至少現在,她還不想要了他的命。
“放下他,我放你離開!”曳邕握緊的手並未鬆開,雖已點了穴,卻也能感受到這毒素蔓延的速度。
“放我離開?”無鳶一手扶著奄奄一息的穆廖,一手握著長劍,眼底卻是勾著嗜血的冷笑。“曳邕大人,你未免也太看的起你自己了,你向來做事狠絕,此時卻如此顧慮,是因為你們昷岄的司巫嗎?”
“也難怪,她上次肯為你擋那一掌,足以證明你們關係不淺,既如此,你又為何不問問,她之前為何不出手,她與那救我的人又是何種關係呢?”
無鳶一字一句開口,曳邕握劍的手亦緊了幾分,這些的確是他想知道的,但從別人口中說出,亦沒來由有些氣惱。
“我的身份,關他何事?又關你何事?”
緋色的身影緩緩從密林裏走出,天色雖暗,可對習武之人來說,所能看到的一切,並不一定是全靠眼睛。
及腰的青絲隨意的披散在腦後,緋色的眸幽深而寧靜,她緩步靠近曳邕,袖中的金針早已落在了手中,對著曳邕的幾個穴位落針,自懷中取出一個藥瓶,丟到曳邕手中。“日服兩粒,五日毒解。”
妙弋說的平靜,無鳶卻是一臉錯愕,這毒是她花了些心思從幻佘那裏偷來的,幻佘有鬼醫之稱,雖醫術卓越,可練毒之術更是超群,這女子,竟能雲淡風清的解毒。
“你和幻佘是什麼關係?”無鳶警惕的看著眼前的人,能解幻佘練就的毒人,除幻佘親傳之外,再無旁人能解了,雖之前有猜到這女子與破刹有些聯係,未成想連幻佘都肯教她醫術。
幻佘?曳邕神情微緊,視線落在那緋衣女子身上,破刹的鬼醫……
“他你不能帶走。”妙弋並未理會她之前的話語,清冷的聲音緩緩開口,穆廖是失心案的凶手,今夜來救他的人並無破刹的人,由此可以斷定,主上並未要穆廖活。
所以,他便必須死了。
無鳶神情一變,眼中亦湧現了殺意,她雖不知道那人為何會對穆廖下這種毒,但她絕不能放任穆廖就這樣死。
他雖陰狠毒辣,做事不計代價,可是對自己卻是真心,赤炎國滅,她便墜入地獄,她孤單冰冷了太久,而僅有這一人,能讓她感受到絲毫的暖意。
所以即便賠上赤炎舊將的性命,她也要不惜代價的救出她。
哪怕是要違背他的命令,掃了一眼曳邕的神情,看樣子,他並不知道這女子是破刹的人。
嘴角冷哼。“嗬,你到不愧為緋色修羅,連他的心思都能完全猜透,不過你也該知道,沒有他的命令,你不能殺我。”
緋色……修羅……
如此說來,她們口中的他,便是破刹之主,那紫衣的男子。
受傷的手緩緩握緊,遮住了掌心的血腥,似乎隻有這樣,才能給他一個握拳的理由。
難怪,她的醫術不低,難怪,幻佘會突然去翊王府為她診治,難怪,她會變的如此。
“我的確不會殺你,不過殺他,卻不需要理由了。”妙弋說完,一個閃身朝那黑衣女子襲去,雙手合十,掌心中卻也多出一根極細的銀絲。
這是……夜醉……
黑衣女子眼眸微緊,鬆開相扶的人,執劍襲上,她是破刹的人,武藝自不能小覷,可不曾想,連夜醉都會在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