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弋亦轉過身,目光觸及之處,卻也隻剩下那人的背影。
緩步上前,妙弋緋色眸將視線投向無邊江山,稍後,纖細的手指伸出,緩緩的在兩人眼前無盡處劃了一個半圈,手指的最終處,落在了薑水城中心若隱若現的聖宮之上。
姬雲翊嘴角勾起薄涼的笑意。“這算是你的回答?”
“王爺可當作是。”他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卻從未做什麼,她看不清姬雲翊,可不得不賭,這是她的任務,她始終逃不掉。
雖然不知主上與赤炎的關心,更不知為何主上要讓姬雲翊成為這江山之主,可她能做的,隻是完成任務
姬雲翊緩緩轉身,大氅逆風張揚,看著眼前的人,她知曉自己身為皇子,有能力去完成他並沒有的野心,卻不知,從她再出現時,他便已經跟上她的腳步,哪怕那是條不歸路。
輕揚大氅,已再無落雪。“雪停了,此處雖是賞雪的好地方,本王卻來的不是時候。”
說完,卻不再多言,款步便也離開。
妙弋看著那抹身影,亦不再多言,提氣離開。
···
正月十五,天寒地凍,爆竹聲聲。
薑水城三百裏之外,獵宮中,高高的廡廊在山脈之上連綿不絕,白皚皚的雪靜靜覆在宮殿頂的琉璃瓦上,襯得這座宮殿在寒冬中愈發寂寥肅穆,絲毫沒有被民間的熾熱氣氛所感染。
隻見一片下凹的困場邊緣燃起了熊熊火光,巨大的鍾鳴聲登時響起,九長五短,聲音碓渾,在綿延十多裏的困場上轟鳴回蕩。
不遠處的高台之上,亦搭有不少宴席,雖不能聽到他們具體的交談,卻也能將每一幕看的清楚。
圍場之上,北風卷地白草折,角弓鳴,鷹眼疾,馬作的盧飛快,正是在舉行一場校獵,時不時爆出一陣喝彩聲和勝利的號角。
“嗚--”
圍場之上,號角聲長鳴。
烈烈疾風之中,一騎歸來,其勢如電,一旁的宦者高聲唱道:“瑉王獵黑熊一頭--”
皇家獵苑卻比想象的要大的多,隻是今日,他們需要狩獵的地方不是周圍的密林,而隻是個困場。
看著那一騎冷冽的身影,姬雲輒亦打馬靠近,控著身下略有些不安的坐騎,薄唇輕挑,道:“四哥箭術還是這般精湛,本王倒得努力了。”
姬雲瑉駐守邊關,連年在外,卻不想今年能趕上元宵。
雖母妃並不受寵,可姬雲瑉自幼通達機敏,驍勇善戰,功績自也不再其他皇子之下。
姬雲瑉勒韁,握弓的手亦垂在身側,看在打馬前來的人,彩熠熠,風華凜然,神情到也無什麼變化。
僅數月不再薑水城,卻不想再次回來,已有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七弟客氣了。”
“七哥何不一試?或能與四哥比肩也未可知。”
雖是極淡的語氣,卻透著無盡的薄涼,眾人一愣,側頭看去,卻見一匹馬緩步行來,那人一襲明黃衣物著體,身披一襲雪白鶴氅,襯得他清俊的容顏愈發雍容。
而那馬背之上所配的,卻也是一支明黃色的大弓,一看就是禦用之物,這是兩年前,皇上欽賜。
這樣的人,除了姬雲翊,還會有誰?
姬雲輒眼底雖緊,嘴角的笑意並不減,從那明黃的身影上移開眼,卻也見不遠處馬背上的一襲黑衫,眼眸的笑意複雜了幾分。“九弟說笑,四哥的箭術本王是不及的,聽聞曳大人箭術向來不錯,不知本王可有眼福?”
曳邕到不多言,卻也道:“王爺客氣。”
太子被廢之後,能數的上權勢的,卻也隻有眼前的這幾個了,璟王雖給人的形象簡單,可身在權利的中心,豈能真的簡單了去。
隻是他無心朝政卻是不爭的事實。
穆廖的案子還未解,穆廖入刑部的事亦是做了隱瞞的,知曉的人不算多,可姬雲輒不會不清楚,隻怕今日,他還會有所行動。
視線微轉,卻也掃過之前奔跑的獵物之上,鎖定目標,曳邕眼眸微眯,彎弓搭箭,隻聽咻的一聲,一急速奔跑的野兔便也被利劍射穿,直直的定在尚粗的樹幹之上。
“好箭術!”開口的,卻是姬雲瑉,這曳邕他自是知曉的,隻是相比之前的冷傲,現在的他,到有些許不同了。
就在此時,一匹白色的馬亦緩緩行來,馬背之上,一襲紅衣女子輕握馬韁,似不像是狩獵,而是悠然的觀賞罷了。
昷岄自來便有元宵之日狩獵的習俗,百官皆參與,司巫亦包括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