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眸光淺望,視線卻也俯視巍巍群山,衣襟在山風中飄搖激蕩。
“能治好嗎?”
“有我治不好的嗎?”幻佘的語氣到多了幾分得意,隻是在質疑他的醫術嗎?
破刹門,不過短短十幾日,這女子卻已成了地煉最忌諱的人,雖都是殺手,可莫名其妙的死,誰也不願。
妙弋坐在自己的石室裏,一襲紅衣看上去異常妖邪,單腿蜷曲,手卻自然的搭在膝蓋之上,她的眼睛已朦朦朧朧感覺到一絲光線,卻還是得用紗布纏繞著,也算是托這眼睛的福,現在她的耳朵,極其敏銳。
“緋煙,你的任務。”
來傳遞任務的,卻也是護骨,破刹門的殺手,不管實力如何,都會接到任務,隻是大小不同罷了,這也是他們上升的途徑之一。
妙弋緩緩站起身,伸手去接,護骨倒還好心的遞給了她,微微點頭,以示感謝,可護骨卻似未看到快步離開。
緋煙,是她新的名字,步府,她必定用血去染。
握緊手上冰心箋,這是破刹傳遞任務時特殊的紙張,是用粗麻製造的,塗有白磷,如果不知道打開方法信箋就會自燃。
她雖看不見,卻會有人帶她去任務地點,到時不想多言,卻也知道任務。
踱步走著,這十來天的接觸,即便看不見,她亦能熟練的走出這地煉。
妙弋的第一個任務,是殺一個負心之人,買凶者,是視他如命的妻子。
愛是世上最溫暖,最包容的感情,可若當愛透支,從失望,變成絕望,愛亦可以成為這世上最鋒利的利器,讓人措手不及。
第一次靠近那目標,她依舊能聽到不堪入耳的靡靡之音,她走進那房間時,那人也是一愣,隨即卻也咒罵了起來。
妙弋這一次未再用催眠術,當手中的匕首插進那人胸膛時,她能感受到那溫熱的血跡由匕首滑至手間,灼熱,刺骨。
她能聽到周圍女子的尖叫聲與那男子生命最後的喘息聲,可她卻再未在意了,因為她已經踏上了這條路,沒有再選擇的餘地。
···
秋風秋風,輕輕地吹拂。落葉飛舞成蝶,從高枝上卷落下來,跌落地麵,經過秋風一掃,發出沙沙沙--沙沙沙--呢喃而輕盈的聲音。
一黑一紅的身影踏著血紅的楓葉出現在了破刹聖樓門前,護骨眼神冰冷,視線卻還是忍不住往身旁女子撇去。
雖當時知道她與常人不同,卻不想這柔柔弱弱的女子竟在一個月之內從地煉到了血獄,從一名地刹的殺手成為了天刹,與自己緊緊差一百人的距離。
而一月的時間,這女子似也和之前不一樣了,她的容顏被紅色的麵紗遮住,隻留下一雙赤血的眸,原本看不清的雙眸如今已痊愈,可浸血的瞳孔卻難變回來,一雙血眸如幽深沉寂的毒蛇,泛著嗜血冷意。
她隻著紅衣,不知是主上的意思還是她自己,但紅衣真的與她很配,似她的名字般帶著緋色,如墨般黑亮的長發自由散下,手腕腳腕處都帶著金色的鈴環,清脆的響聲極其悅耳,這本是殺人的大忌,因為還未靠近目標,便會被發現。
可卻無人阻攔她,因為她的任務從未失敗過。
她右手時刻會纏帶精致手環,仔細看來卻是一根極細且長的小黑蛇,名為火淅,是靠百毒喂成,隻需一口,便能在瞬間取人性命,而它獨喜的,便是人心。
這蛇本是右刹使幻佘的最愛,可如今卻成了這女子的飾物,沒人知道為什麼,更沒人敢問。
踏入聖樓,第一件事,便是要去複命。
精美華麗的裝飾演示不了這裏的詭異和殺氣,妙弋靜靜的走著,卻也帶著警惕,她知道,無論自己對這裏多熟悉,或是走過再多次,若稍不注意,便會喪命於這埋有無數暗器的走道。
站在銷魂殿外,妙弋靜靜站在原處,久久,那門才打開,妙弋款步踏進去,卻也單膝跪在了地上,聲音冷然。
“主上,坔桑大將聞越已死。”
殿上,男子一襲紫袍背立而站,聞言,亦緩緩轉過身,精致麵具下深邃的眼如一潭靜水。
看著地上的女子,眸光微微收緊,她變化到是極大,破刹的任務都是按殺人等級分配的,可未成想她還真的殺了坔桑的大將。
雖說坔桑是東邊小國,可聞越卻也身經百戰,眼眸微眯,冰冷的聲音卻還是開口。“退下吧!”
“是。”妙弋起身,緩步卻也踏出了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