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幽神情有幾秒的恍惚,但很快就回神,她眼神平靜的問道:“什麼是幸福?”
李澤術詫異的注視著她。
楚晚幽似乎陷入了某些記憶裏麵,聲音緩慢迷離“外人又怎麼會知道這不是我們的幸福,對我和他來說,能夠不成為仇人,不需要拚個你死我活,就是幸福。我們之間有著斬不斷,切不掉的牽扯,這就是幸福。我活著,他也活著,看著傲人長大成人,這就是幸福。”
楚晚幽抬頭看著遠方,微笑著說道:“我不恨他,就是他的幸福,他不恨我,就是我的幸福,在不在一起,其實已經不重要了。”她和他對感情的懦弱退縮而錯過的,如今再追究又有何意義?那隻會是無盡的怨恨。
不怨了,不恨了,心沉澱在心裏最深處,不同樣也是一種幸福?
看著她的神情,聽著她的話,李澤術心靈受到極大的震撼,在這一刻,他突然有些懂她和古燁之間的感情了。
京城熱鬧的街道上,人來人往,賴情陪著繼祖,神情卻有些落寞,對什麼事都沒什麼心情似的,完全不似以前古靈精怪的俏皮。
餘繼祖挺著肚子,時不時的看著賴情,知道她又在為平王傷神了,賴情的辛苦,她看在眼裏,雖然她很想勸賴情放棄,但是她也懂得愛情,就如晚幽所說,感情的事,勸解是沒用的,隻能靠自己想通,就比如她,曾經她也困在宮清僕的感情裏,暗自傷神。
那時候,任何人勸解安慰都是沒用的,她是在遇見弄竹後,才走出宮清僕的情鎖中。
所以,她也希望賴情能和她一樣。
但賴情在感情這方麵就如一頭倔牛一樣,讓她很是擔心,卻又什麼忙都幫不上。
“餘、繼、祖,我還以為我看錯人了,沒想到真的是你,你給我回去。”背後傳來一聲怒吼聲,接著一連竄的話,
餘繼祖緩緩的回頭,苦著一張臉:“老板娘……”府衙不能去了,除了皇宮就是府裏,連客棧她娘都不讓她呆了,她悶死了。
“別叫老娘,你挺個這麼大的肚子,還敢跑上街來?你想幹嘛?抓賊?弄竹進宮了,你就有恃無恐了,連我都不放在眼裏了,你當我說的話是放屁是不是?”餘半香看著餘繼祖那顆已經凸出來的肚子壓低聲音怒吼出聲。
四個月身孕的人了,就這樣不管不顧的,看見賊就抓,活蹦亂跳的,還離譜的和人交手,還讓不讓人省心了。“娘……我哪敢啊!娘,消消氣,消消氣,我不是陪賴情來逛的嘛,她心情不好。”最後一句,餘繼祖刻意壓低聲音說道,沒想到賴情耳尖的很,立馬就為自己平反。“喂,餘繼祖,你少拿我當擋箭牌,明明是你找我來陪你逛街的,你賴我頭上,你家那個死男人早就看我不順眼,每天一看見我就用那張冷眸瞪我,你別讓我和他打起來。”如果打得過他,她就把他打趴下了。
“還有,你安平府,我根本就進不去,說起這個,我就一肚子火,弄竹竟然禁我的足,不讓我踏進安平府半步,你也不管管,你這個沒用的女人,嫁給他後,就被那個像女人一樣的男人吃的死死的,屁都不敢放一個。”賴情劈哩啪啦的吼叫出聲,說有不滿就有多不滿。
餘半香看著賴情的憤怒,心裏也忍俊不禁,她那個女婿確實有點不近人情。
餘繼祖嘴角抽搐:瞪向賴情,你也太不講道義了。
賴情皮笑肉不笑:如果是死弄竹,我就替你扛下來,反正我看他不順眼,氣死他,我高興,但是是老板娘,你就自示多福吧。
“老板娘,我先走了,您趕緊把繼祖帶回去,等一下她又跑到府衙去了。”話音一落,人就開溜了。
“喂,賴情。”餘繼祖無奈的回頭,垂頭喪氣的往回走。
餘半香看著繼祖這樣子,輕歎一聲,語重心長的說道:“繼祖,娘知道讓你什麼都不做,你悶,但是你不是一個人,你快要成為娘了,你不能這樣橫衝直撞的。”
“知道啦,娘。”餘繼祖點點頭。
“嗯,你一個人在府裏無聊,我送你去皇宮。”這樣在弄竹眼皮底下,再說還有太後在,她也放心。
“好。”餘繼祖斜瞄了一眼她娘,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在心裏暗自哭,嗚嗚嗚,還要近五六個月這種閑的她發瘋,悶的無聊的日子。
賴情一個人無聊的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了郊外,在草地上躺了下來,看著天空發呆。
兩個月了,除了授課,他就呆在他的偏殿裏,而她每次去,都被拒絕,就算授課的時候看見他,他對她是客氣有禮卻生疏無比,打定主意不想看見她。
賴情心情有些低悶,她真有那樣差嗎?雖然她長的不漂亮,但是她也不醜啊!
為什麼他就不喜歡她呢?那個飛舞有什麼好的?不就是會彈琴,會下棋,長的好看……
但她現在是祥雲帝的妃嬪了,不可能再和他在一起了,難不成他就這樣過一輩子啊?
“派人出使瑞豐國?”宮清僕驚訝的出聲。
“鳳血刀曾經欠老祖宗一個人情,你去向她討這個人情。”
宮清僕皺眉:“大皇兄以為楚晚幽會同意?”
宮清雋微微一笑:“當然不會同意,但是越是這樣,我們就越要表現出柔弱的一方,楚晚幽最大的弱點就是重情義,但是這件事事關她的兒子,她當然不會選擇幫我們,派人出使的目的是要告訴古燁,我們有動靜了,然後由他去猜,以古燁的性子是寧殺錯,不會放過。”
宮清僕沉思了一會兒,然後鄭重點頭:“大皇兄心中既有計劃了,那好,一切就如大皇兄所言。”對付古燁,也隻有大皇兄了。
古燁大力興建皇宮,瑞豐國裝聾作啞,沉默不作聲,那祥雲國也隻好采取主動了,隻是大皇兄真的有辦法對付古燁?
宮清雋緩緩的眯起了眼,眼中精光乍泄……其餘的,就慢慢的等待,他相信,他會等到時機成熟的。
祥雲國派大臣出使瑞豐國的消息一傳開,挑動了所有人的敏感神經。
“太後,這祥雲國這個時候出使瑞豐國,這恐怕目的而來……”
金鑾殿上,朝中大臣們也因為這則原因而議論紛紛,古帝大力興建皇宮,這其中緣由,人人心知肚明,無論是古國還是瑞豐國,都知道這皇宮是誰的。
無形中,瑞豐國也因為個事實而不知不覺的把瑞豐國和古帝聯係在了一起,而今這樣的時刻,祥雲國出使瑞豐國,對他們來說,就是來者不善。
楚晚幽端坐在上麵,眉頭輕擰,人都已經出發了,眼見著快要入邊境了,更何況兩國相交,也沒有理由把人家拒之門外,想到這裏,她沉聲道:“吳大人。”
“臣在。”
“你和禁軍統領連夜趕去邊境,把使臣安置在驛館,弄清楚祥雲國出使瑞豐國的來意,稟報給本宮。”
“是,太後。”禮部吳大人恭敬的出聲回道。
伍子昂眉頭微皺,祥雲國在這個時刻前來,有所圖是定然的,隻是他到底圖的是什麼呢?
楚晚幽看著底下的人交頭接耳,微微眯眼,如果她沒猜錯,祥雲國怕不是來討要人情了。
秋風乍起,涼爽沁心,傍晚時分,氣候分外怡人。
禦書房裏,楚晚幽以指背撫摸著案桌上早被她擱置很久了的鳳血刀,神情肅然,如她所料,祥雲國的來使並沒有進入京城,聽到她明確的拒絕後就返回了祥雲國,祥雲國看似平靜無波,但她相信,絕對不會平靜。
討要鳳血刀的人情?
那是素女答案祥雲國祖先的,並不是她的,當初她並沒有滿口答應素女幫她償還,如今她拒絕也不為過。
想起素女,不由得讓她想起了她和龍戰之間千年的情仇,現在他們是否早已經忘卻所有,轉世為人了?
輕輕的閉上眼睛,楚晚幽全心全意的感覺到鳳血刀的脈動,心裏很是奇怪,無論她如何努力,鳳血心法最高層,她怎麼也無法進入,很多時候,她都在想,最高心法究竟是什麼樣的呢?
進入了,又會有什麼樣的改變?
但想歸想,如今她的武功,放眼這個世界,恐怕也隻有古燁能與她一戰,所以對於這永遠是空白畫麵的最高心法,她就是想要努力,都不得要領,執念也沒以前那樣強了。
“參見皇上。”外殿傳來的聲音讓楚晚幽回神,她把鳳血刀收好,走出內殿。
“娘,你來。”傲人看見楚晚幽出來,拉著她的手就往走。
“傲人想帶娘去看什麼?”
不知不覺,又是秋末時節了,過了這個冬天,傲人就快要三歲了,時間真的是一晃而過。
傲人拉著他娘來到禦花園涼亭,繼祖正坐在那兒,弄竹正喂著她吃點心。
楚晚幽看了,會心一笑,弄竹也隻有對繼祖才會柔情。
“娘,你看。”傲人跑過去,小手還撫上了繼祖的肚子。
楚晚幽挑眉,有些意外,傲人什麼時候和繼祖的肚子這樣感興趣?
“嘻嘻,皇上,這裏麵是妹妹哦,到時候嫁給你做娘子好不好?”繼祖拉著傲人的手放在她肚子上慢著,嘻笑出聲。
弄竹聽到繼祖無心的話,身體有些僵硬,不會吧,她是不知道小主子的特殊,知道了,他保證她再也不敢說了。
“妹妹?娘子?”傲人歪著頭,眼中有著好奇。
楚晚幽走進涼亭,看著繼祖快五個月大的肚子,微微一笑。
“娘,這裏是妹妹嗎?”
楚晚幽輕笑出聲:“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弟弟。”
“不會,是妹妹。”繼祖一口咬定,說是女兒。
站在一旁的弄竹聽到繼祖的話暗自翻了個白眼,這女人,自從懷孕開始,她就以為自己的眼睛能看穿她的肚皮,一口咬定是女兒。
女兒,兒子,他無所謂,但他就不明白她那套說法,什麼她娘是女人,她也是女人,她生的也一定是女人。
不過,剛才聽到這女人口無遮攔的話,從現在開始,他希望是個兒子,千萬別是女兒,雖然他的命交給主子和小主子,他都會,但是把女兒嫁給小主子,他想想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