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楊柳,22歲,在上海一家廣告公司工作。
接下來,我要講一個故事,如果你已經收拾好一切,躺在溫暖的被窩,那就靜靜地,聽我講一講。可能你會覺得不可思議,沒關係,我到現在也不敢相信。
我的家鄉叫楊家村。我有一個從小玩兒到大的好朋友,叫程小野,我們倆都是今年剛畢業的大學生。一畢業我就進了廣告公司,我的朋友程小野卻成了神婆。你沒聽錯,在我們這樣封閉的地方,這沒什麼奇怪的,雖然一開始我有些不能接受,畢竟我們都是接受過大學教育的社會主義青年。然而……
我要講的事,得從昨晚說起。
昨天,我坐火車從上海回到家鄉,已經深夜十一點了。一切都與往常沒什麼不同,周圍一片寂靜。鄉野的夜晚常常如此,安靜地連鄰居的打鼾聲都能聽得見。
一天的奔波,我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入夢。沒多久,窗外就響起一片嘈雜的狗叫聲,在這樣的夜晚格外的刺耳。我想或許是有人路過吧。過了一會兒,聽見了女人和男人的叫聲,女人的聲音柔膩誘惑,大概是閨房之樂。可是男人的聲音卻是哀怨淒厲,聽得人毛骨悚然。我有些害怕,但也沒多想,畢竟是別人家的夫妻情趣。這樣一想,我也就迷迷糊糊睡著了。第二天起床,看到村裏人都圍在一起商討著什麼。出去一問才知道,昨晚有一個男人死在打穀場。
而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五天了。
吃了飯我去找程小野,程小野竟然昏迷了。原來她在昨晚收陰鬼婆時險些喪命。然而,在程小野醒來後我的命運也就此發生了改變。
她醒來第一句話說的便是:“楊柳,既然請神不來,那我們就請鬼。”程小野告訴我,這是陰鬼婆看上村裏的男人了,要用他們的精氣讓自己永葆青春。
程小野說,村後的妙木山中,有一個叫葉庭深的鬼,據說有一千多年的道行。請鬼的人必須是純陰之命的處女,而我,恰恰是純陰之命,從未和男人有親密接觸。於是,我成了唯一的人選。即使我百般不情願,為了村裏的男人,也隻能硬著頭皮答應。
晚,八點整,我隻身來到村口的十字路燒紙錢請鬼。
突然,皓月變成陰雲纏繞、霧氣蒙蒙的毛月亮。
冥幣燒得很旺,火舌幽藍,還發出‘呼呼’聲。身後的百年老槐樹‘沙沙’作響,如狂風肆虐,好似就要被連根拔起。
但,我的頭發絲都沒動一下。
唉,我好像聽到了鞭炮聲——
沒錯,就是鞭炮聲,還有嗩呐和鼓聲。是古代人結婚的那種喜慶的樂聲,樂聲越來越近。但,連半個鬼影都看不到。
我已經嚇得魂都要飛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連爬起來的勇氣都沒有了。哆嗦著正要把剩下的冥幣丟進火盆的時候——嚇得倒吸一口涼氣,我看到了什麼——
一支上百人的隊伍從路那頭浩浩蕩蕩而來,前麵是幾個穿著白色衣服的人,手裏拿著的正是嗩呐和鼓,他們跳著詭異的步伐,既滑稽又恐怖。身後,是一頂白色的八抬大轎。轎簾上,一個鮮紅色的‘喜’字十分醒目。
我抹掉額頭的冷汗,抑製住拔腿就跑的衝動,心驚膽戰的說:“請問,你們誰是葉庭深?”
他們麵色慘白,一個個的都衝我笑著,嘴角的弧度像是被硬掰到耳根,說不出的猙獰恐怖。
大風平地起,吹開轎簾,一股無形的力量將我拉進轎子裏。
醒來時,我在一間雕梁畫柱的房間裏。裏麵不隻是古色古香的擺設,還有高照的紅燭、大紅的喜字……更詭譎的是我穿著新娘喜服。
圓桌上的冥幣不都是我剛才燒的嗎?怎會好端端的放在這裏?
一個身穿新郎喜服的男人走進來,手在我臉上拍了下,說:“難不成是個傻子?”那手很涼。
我條件反射,抬手就拍回去,“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可是,我的手就那麼穿過了男人的臉。我看看手,再看看他,他的臉完好無損。
映著燭火,他麵容俊美而高貴,每一部分仿佛都經過了大師鬼斧神工的雕琢。
我迅速繞到圓桌的那一邊,手緊緊抓住桌麵,身子開始瑟瑟發抖, “你是人是鬼啊?”
“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他答非所問,說著就朝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