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也愛了他那麼多年?得不到珍惜也就罷了,可是,她不甘,難道那麼多年的愛到頭來隻能換得他如此羞辱麼?
然而,軒轅燁卻毫不動容,似乎,慕容九咬住的根本不是他手。
反而是,那雙墨色的雙瞳,隱隱泛著妖冶的紫色光芒,更加的幽深危險。
“放了我!”她再度重複道,幾乎要將他手腕咬碎。
這個時候,軒轅燁卻鳳眸微斂,另外一隻手緩緩的扣住她的腰,將她牢牢控製在自己身下,俯瞰著她。
“慕容九,你給我聽清楚。下麵的話,我隻說最後一次。”深色冰瞳絞著她,他的語氣,猶如誓言般,有前未有的冷酷和認真,“你是我的女人,現在是,將來還是!屬於我的東西,我永遠都不會放手。”
沒有那最後一夜的溫柔纏綿,沒有那一夜,他貪念的撫摸,更沒有那一夜他溫情的低喃娘子。
羅帳輕暖,紅燭搖曳,燭影婆娑間,慕容九靜靜看著窗外樹影橫斜。
見此,他猛然捏著她下巴,逼著她正視著自己:“小九兒,你以為這樣,朕就治不了你了嗎?”
疼痛全都聚集在一處,慕容九吞了一口血水,布滿血絲的眼睛直直的盯著身上的人,一字一頓道,“軒轅燁,我恨你!”
軒轅燁,從這一刻開始,我會恨你!
恨,恨他的無情,恨他的殘忍,恨他的冷漠。
紅燭不知何時燃盡,月色寥落,隻從窗口灑下一片幽白的冷光,薄而涼。
後半夜,他終於從她身上起來。
而此刻,她已然猶如一隻破爛的玩偶,蜷縮在淩亂的被褥中。
而他除了頭發散亂,身上衣服整個過程都沒有脫去……
她抬頭,看著他站在床榻邊,撿起地上的發帶,慢條斯理的將發尾束起。
動作優雅而高貴,舉手投足,都是皇家才有的雍容氣質。
然而,這個時候,慕容九才第一次覺得這個長著天神容顏的男人,卻徹底是一個魔鬼!
他轉身俯瞰著她,細眸微挑,薄唇輕揚。
那明明是帶著笑意的臉,而眉色卻那般冷漠和疏離,“小九兒,別忘記了剛才朕說過的話。若是你再逼我說一次,後果將不會是今天這樣。”說完,他拂袖,轉身離去。
“皇上。”門外,一青衣男子早已等候多時。
“怎麼樣?”軒轅燁問。
“白羽已經將他們的人引出了城外,不過,他們應該會發現追錯了目標,怕是會再次返回來。”青衣男子道。
“你帶幾個人守在這裏,等他們想要反撲的時候,再往白羽相反的方向去。記住,不可應戰,隻需拖住他們就好。”
“是。”
門被關上的刹那,慕容九將頭埋在被褥間,心底一片蒼涼。
原本以為,自己終於可以自由的飛翔,無所牽掛。卻不料,終究還是抵不過他的冷酷和無情。
“娘娘……”門又被輕輕的推了開來,一道輕柔的女聲傳了進來。
慕容九聽的出來,這是朱雀的聲音。
望著蜷縮在被子裏的慕容九,朱雀眉頭微微蹙起,清冷的眸底還是湧出深深的憐惜。
那女子,蜷縮在被褥裏。
蒼白的臉藏在淩亂的發絲下,裸露在外的皮膚,紫青一片,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剛才裏麵發生的一切,她在外麵也早已聽到。隻是,她無能為力。
她將熱水放在了床頭的櫃子上,上前輕輕的抽去了慕容九身上的被子。
隻見她蜷縮著身子,蒼白的臉藏在淩亂的發絲下,裸露在外的皮膚,紫青一片,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甚至於,那白色的蠶絲被都血跡斑斑,手腕還有被繩子勒過的痕跡。
朱雀眼圈一熱,隻瞧著慕容九此刻的樣子,委實的可憐。
紗絹沾著熱水,她無聲的幫著慕容九擦拭著身上的血痕。
慕容九突然抬起頭,微微啟開被自己咬了幾道血印的唇瓣,“謝謝。”
“娘娘……”
“我不是娘娘。”慕容九打斷了她,幽幽的雙瞳看著窗外,眼底一片冰冷。
朱雀望著她眼底的寒意,手一抖,亦識趣的不再多說。
究竟愛是個什麼樣的東西?她不明白,此刻,也不想再懂了。
看了主子與慕容九之間的糾葛,她有些理解師父以前說的話了,他說,愛情是一味穿腸的毒藥,一杯下肚,肝腸寸斷,隻怕真的不假。
慕容九就這樣安靜的任由朱雀為她清洗著身體,身子倦極了,連動一動都覺得酸麻麻的痛,本來頭痛欲裂的她很想就此昏睡下去,可是,卻偏偏一點睡意都沒有。
最後還是朱雀幫她換上了幹淨的衣服,又抱她進了馬車。
車廂裏隻有她一個人,朱雀將她放在一方軟榻上,又替她蓋好了被子,這才下了車。
馬車緩緩行駛,在漆黑的夜裏發出沉悶的軲轆聲。
她茫然的睜大著眼睛,眼神卻空洞洞的好似沒有焦點一般,她不知道自己想看清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麼,隻覺得眼前一片白,一片空茫的白。
她覺得腦子裏有些亂,有些迷糊,同時也很空白。剛才,她究竟經曆了些什麼?
除了身上痛之外,她恍惚做了一場噩夢,噩夢……
噩夢讓她恐懼,她甚至不敢再閉眼,生怕噩夢會再一次降臨。
這個如水的夜,有些涼,風也很大,車窗外漸漸響起沙沙聲,吹落的枯葉一瓣一瓣打在車窗外。
她覺得有些冷,身子不自覺的蜷縮的更緊。
天色緩慢地流轉,光韻離合,原本一片灰藍的天幕邊緣微微蕩漾著一抹絳紫。
看著手裏的火鳳鐲子,拓跋野幽冷的笑了,笑容殘忍而嗜血。
想不到那個小白臉倒有幾分本事,竟然連他的血咒都給解了。
“馬上回去。”掉轉馬頭,他瘋了般策馬狂奔。
隻是,等他再返到軒轅燁暫時成婚的驛館時,還是晚了一步。
新房裏依舊彩綢高掛,一片喜慶,然而,那片狼籍的大床,那片帶血的床單,還有被撕碎的嫁衣。
一幕幕似乎都在向他彰顯著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麼。心好似被鈍器割著,鈍鈍的痛在身體裏一點點漫延,紫色眸中一片血紅,森冷的眼神中充滿了殺伐之意,驀地,爆發出一聲充滿野性的怒吼。
“王爺……”門口的隨從都被嚇的不行,隻淒惶的等待著他的命令。
然而,這一聲膽戰心驚的輕喚仿佛觸到了他的逆鰭,一瞬間他的麵色陰森得仿佛來自地獄的修羅,濃濃的殺氣頃刻間自他的周身彌漫擴散開來。他緩緩走到門外,那些等候差遣的侍衛本能的往後退著。
冷眼掃過了眾人,唇角掠過一抹嗜血的陰鷙,額際霍然閃爍著妖嬈的火焰印記,明暗不定間散發著魔魅駭人的危險氣息。
眾人驚駭,倉惶想逃。卻不料,拓跋野大掌一揮,一道道紅光有如血刃一般在眾人身上劃過,頓時,血腥味彌漫,地上多了十幾具屍體。
“活著無用,不如死了好。”他殘忍勾唇,迎著颯颯冷風而立,豔紅色的衣袍在風中翩然紛飛,像是殷紅刺目的鮮血般層層往外暈染開。難道真的是宿命?無論他用了多少力氣卻都改變不了麼?
為什麼?望著遙遠的天幕,他的眼神是那般冷冽,殘酷,卻又讓人無法忽視那隱藏在背後的淒涼和絕望。
冰眸中漸漸湧起一抹深深的傷痛,寂天滅地,慘絕寰宇。
緩緩的從懷中掏出一枚短笛,輕輕的放在唇邊,低沉的略顯詭異的曲子緩緩從唇間流淌。
很快,空氣中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主人。”灰蒙蒙的天色下,那白馬之上的盔甲恭敬的問候拓跋野,隻是一片模糊之間,根本看不到人的臉。
“速速找到那對男女,女人給我安然無恙的帶回來,男人帶著屍體來見我。”
“是。”盔甲答應著,瞬間掉轉馬頭離去。
昏暗中,那一盔一馬漸漸分化成了八份,分別朝著不同方向奔去。
這廂,拓跋野仰頭望著天,天空那一抹絳紫如血色般漸漸壓抑低沉的襲來,他勾起唇角,突然大笑了起來,笑聲猖狂放肆,笑容充滿了嘲諷邪佞的味道。天又如何?如果老天不公,他便逆天而行!
雖然料到拓跋野不會就此事罷休,但是,也沒想到他真的會為慕容九而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