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知桐負氣從家裏跑出去的事情,高媽很快知會給了薑知年。
薑知年彼時會議纏身,等到公事一結束,他立刻給薑知桐去了電話。但她沒接。
又轉而打給昭川,響了好久才被接起。
“薑總。”
昭川冷淡的聲音之外還有些嘈雜,薑知年聽見,眉頭立時皺起。
“桐桐呢,電話給她。”
昭川看向一旁正在幫從浦算賬的薑知桐,淡淡說:“她在忙。”
“忙?她忙什麼?”薑知年聽高媽說了今天家裏發生的事情,尤其聽說薑力華讓薑知桐跟他們一起去N城,他便頓覺不妙。
薑家的生意最近接連受挫,薑力華又一心想把集團推向世界,可這次峰會不僅沒能達到他預期的效果,連鎖反應甚至導致集團此前布置下去的許多投資項目也都幾乎打了水漂。
雖然薑力華不想承認自己的失敗,但集團確實因他的急功近利而麵臨了資金鏈瀕臨斷裂的危險。
薑知年這段時間忙得腳不沾地,為的就是要解決薑家目前的困境。
他想過因為這些事情,薑力華回家之後多少會有些不順心,但他沒想到他會把主意打到薑知桐身上。
除此之外,他更擔心薑知桐會胡思亂想,誤會這是他和薑力華商量好的圈套。
見昭川似乎不想讓薑知桐接電話,薑知年提高了音量:“把電話給她!”
昭川頓了頓,薑知桐這時抬臉望過來,“怎麼了?”
他將手機遞過去,“薑總電話。”
薑知桐聞言似乎並不意外,她盯著手機半晌,說了聲謝謝後,便接過電話去了店外。
從浦是極善於察言觀色的,今兒一整天他就覺得這兩人不太對勁,薑知桐在店裏活潑得過了頭,昭川看她的眼神又深沉得過了頭。甚至為了她,連跟李誌豪說好的簽約都不去了。
待薑知桐離開,從浦隨便扯了個理由把喵喵支開,趁著沒人,他壓低聲音問昭川:“哥,怎麼回事啊?李誌豪那邊都跟我打了好幾個電話了,你真不去了?”
外間寒涼,薑知桐出去接電話也沒穿外套,昭川看著她在店外角落裏抱著手臂縮著肩膀,好像很冷的樣子,眉間一沉,轉身到更衣室裏拿出了薑知桐的外套。
從浦見他一點要回答的意思也沒有,更著急了:“川哥,你聽見我說話沒啊,李誌豪那邊我到底怎麼回複啊?”
昭川腳步一頓,眼簾微垂,輕柔理清薑知桐外套上的絨毛,冷淡道:“等不及就滾。”
他如是說完,仿佛沒看見從浦難看的臉色,又突然問了一句:“你的簽證還沒辦下來?”
從浦一愣,“啊?啊。”怎麼和他的簽證又扯上關係了?
昭川說:“沒有正好,準備一下跟我回N城。”
從浦:“……啥?!”
揣著一肚子驚詫,從浦眼睜睜看著昭川說完話便大步走出了店門,朝著薑知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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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知年在電話裏跟薑知桐說了很多,多到薑知桐一時之間消化不來。
什麼被峰會除名,什麼涉嫌商業欺詐,這些商場上的東西她都不懂,她隻聽懂了薑知年說集團即將麵臨資金鏈斷裂的困境。
所以昨天向飛說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話,竟然是真的……
薑知年還說了很多,薑知桐卻已經聽不太進去了。
起風了,街道上的路燈一盞一盞地亮起,有星星點點的雪子被風卷著從路燈下飄過。
薑知桐哈出一口白氣,冷得抱住自己的手臂。
她問薑知年:“哥,是不是隻有這一個辦法?”
想要解決眼下的窘境,聽起來隻有用她去換取葉家的投資這一條路可選。
電話那頭的聲音頓了片刻,薑知年急切道:“不是。桐桐,這些事情你都不用管,哥哥會想辦法,父親也不會真的犧牲你的幸福,我絕不會答應的。”
從小到大,薑知年永遠是家裏最疼愛她的那一個。
無論什麼時候,隻要有哥哥在,她什麼都不用擔心。
“好。”薑知桐說:“哥,我相信你。”
薑知年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或者說,他沒想到薑知桐會這麼快想通。
“桐桐。”薑知年此時不知該用什麼樣的言語來安慰薑知桐。
她才這麼小,還在上高中,家裏這些事情,他原本是打算永遠都不要讓她操心的,但薑力華今天的舉動,讓他似乎無論怎麼解釋,都已經不能再讓薑知桐像從前那樣隻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公主了。
他最終還是讓她被這些事情所影響。
薑知桐聽出了他聲音裏的心疼,笑笑說:“哥,沒關係,隻要我還有你就足夠了。”
“等考完試,我們就去N城吧。”
掛了電話,薑知桐忽覺肩上一重,回頭,昭川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的。
他替她披上外套,高大的身體替她擋住了路口上所有的風雪,那雙黑色的眼瞳在傍晚的昏暗中也更深不可測。
但薑知桐已經不再害怕他了。
“已經決定要去N城了嗎。”昭川問。
薑知桐望著他,聲音淡淡的,“昭川,如果我哥哥不再繼續雇傭你了,你是不是就會離開了?”
昭川問:“為什麼,是我做得不夠好嗎。”
“不,不是的。你做的很好,沒人比你做得更好了。”薑知桐說著,苦笑了一下,“隻是,我好像送不起你那麼貴的車子。”
“我不要車。”
昭川抬手,將薑知桐肩上的雪花輕輕拂去,“我說過會保護小姐,就會一直在小姐身邊。”
薑知桐鼻頭一酸,“可如果我不再是你的小姐了呢?”
昭川神色不改,“你永遠都是。”
薑知桐見他好像沒有聽懂自己在說什麼,她眨了眨眼,斂去那些傷感,小心詢問:“昭川,我可不可以,抱你一下?”
昭川怎麼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