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言，你冷靜點。”許貴妃在封言叫出她名字的那一刻有那麼一瞬間的怔愣，因為她差點都已經忘記了自己叫什麼了，可是她也明白，封言之所以無法接受自己現在的身份，就是因為太過突兀了，也許給他時間，他就會接受了。
“我冷靜？”封言指著許貴妃，一字一頓地說道：“封浣，當初是誰發過誓，那些人來殺了咱們全家的時候，咱們說過什麼？隻要能活著，就一定要報仇，可是你現在都做了什麼？”
“我當初進宮也是為了手刃仇人！”許貴妃終於忍不住說道：“當初太後留下我的性命，沒有追殺你，都是因為我答應她進宮成為她的棋子，替她來監視皇上，所以我們才能活下來！”
“這麼說，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封言嗤笑一聲，隨後好似十分不屑地看著許貴妃說道：“你貪生怕死，又何必說這些來給自己粉飾？封浣，你根本不配為封家人，如果你真的想殺了那個狗皇帝，難道你沒有機會嗎？這麼多年，你躺在他身下的時候，就一點機會都沒有嗎？”
“啪！”
封言愣愣地看著許貴妃，而許貴妃也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
任誰都沒有想到，姐弟二人的第一次見麵，封言竟然會被許貴妃直接給打了一巴掌。
“封言，你該體諒我的！”許貴妃深吸一口氣，緩緩的握緊自己的拳頭，輕聲道：“這麼多年，我能活著已經是萬幸了，為什麼你都不想想，我一個弱女子，在這個世道活下去有多麼難呢？更何況，我背負著自己家族的血海深仇，卻時時刻刻在擔心被別人察覺自己的身份……”
她不想這樣的。
明明她那麼期待和自己的弟弟見麵，為什麼會變成這般模樣？
“是啊，你活的難，所以你丟棄了封家的姓氏，讓那個太後給你賜姓，然後你做了她身邊的一條狗！”封言看著許貴妃，好似一雙眼睛都能噴出火來，“而且你一次又一次的放棄了殺了那個狗皇帝的機會，因為你愛上他了，是不是？”
“……”許貴妃沒想到自己當年那個可愛的弟弟如今竟然會變得如此讓人難以靠近。
她就那樣愣愣地看著封言，好似再看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一般。
“封言，你這些年到底是在替誰做事？”在沉默中慢慢冷靜下來的許貴妃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當下定睛看著封言一字一頓地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宮裏了？”
“是，又如何？”封言並沒有隱瞞，證實了許貴妃的猜測，冷冷地看著她說道：“我一直在等，等我的好姐姐派人來找找我，亦或者聽到那狗皇帝死掉的消息，那個時候我就想，如果姐姐被秋後問斬，那我一定會帶著兄弟們去劫法場，哪怕是死，也要和姐姐死在一起，可是我的姐姐都做了什麼？”
“封言，這件事不是這樣的……”許貴妃想要解釋什麼，可是她發現，自己在不能理解自己的弟弟麵前，任何解釋似乎都格外的蒼白。
難道說，她根本就不該來見封言嗎？
可是封言分明是她在這個世上最親近的人，為什麼不肯聽她說一說心裏的想法呢？
她的確是愛上了皇上，所以她想擺脫過去的一切，甚至放下仇恨，重新開始生活，難道這都不對嗎？
當初父母保護著他們，讓他們活下來，難道不是希望他們好好活下去嗎？
當然，許貴妃很知道，哪怕自己說出這些，封言也會認定她就是在找借口而已。
這麼多年，他一直到都知道自己在宮裏，卻從來沒有打算來找自己，難道不是因為他就是想看看自己會不會出手報仇嗎？
可是……如果說封言是聽命於誰，那個人難道也想殺了皇上嗎？
“我的姐姐愛上了她的仇人，甚至還打算跟著她的仇人以後雙宿雙飛！”封言冷笑著打斷了許貴妃的話，似笑非笑地問道：“我說的對不對，許貴妃？”
“封言，你說的不錯。”許貴妃在看了封言許久之後，突然展顏一笑，隨後平靜地說道：“我的確喜歡上了皇上，那又怎麼樣呢？”
封言有那麼一瞬間的迷惘。
的確如姐姐所說，就算她喜歡上了自己的仇人，那又能怎麼樣呢？
她不願意去殺狗皇帝，那他又有什麼辦法去逼迫她？
“封言，我今日來就是為了見見你而已。”許貴妃起身，看著封言，輕聲道：“若是你無法接受我這個姐姐，那以後我們就不必要再見麵了，當然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姐姐，那我當然很開心，一切的選擇權都在你，我沒有任何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