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已經開始慢慢泛白,已經可以看到黎明之將至,葉嘉薇一點也不敢放鬆,隻是手上的刀子漸漸拿得有些吃力,她不能露出半點破綻,絕不!想了想,開口道:“胖子,坐下。”
瘦子以為她又要做什麼,擔心地問道:“小姐,你答應過我安全之前保障我弟弟的生命安全的??????”
“難道我不是這麼做嗎?”葉嘉薇反問道,“我隻是叫他坐下,可沒做什麼傷害他的事。不過他要是再不坐下,我就難保他不會出什麼事了。我個人脾氣不太好,事先說明。”
胖子一聽,感受到架在脖子上麵刀子的冰涼,腿一軟便坐了下去,“我坐我坐,妹妹你的刀小心一點。”
“別喊我妹妹,惡心死了!”葉嘉薇忍不住劈頭蓋臉地罵了他一頓,想了想還是住嘴好些,留點力氣逃跑吧。她一夜都沒閉過眼睛,生怕出什麼意外,這可是一生的事啊,她冒不起任何風險。可是天不遂人願,她竟漸漸開始頭暈,眼前的東西也一片模糊,想必是剛剛撞了胖子那一下加劇她本來便痛的頭。
胖子感覺放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子越來越沉,不由得驚嚇得喊出來,“小姐,你的手別盡是往我身上壓啊,刀子都快切到肉了,會嚇死人的??????”
瘦子一聽便覺得不對勁,尖銳的眼神往葉嘉薇身上掃去,這個女人,好像已經有點力不從心,是不是可以有點突破口?
葉嘉薇鎮定地重新拿高了刀子,努力表示出自己沒事的樣子,正麵與瘦子銳利的眼光對視上,“我手累了,放在這裏歇歇,你別擔心,我肯定不會失手的,畢竟你哥哥還在船上,殺了你,我也逃不掉,白白鬆了一條命罷了。”
這話她是說給胖子,也是說給瘦子聽的,她不會輕舉妄動,希望瘦子也不要輕舉妄動。
胖子聽了鬆了一口氣。但是瘦子明顯已經開始察覺到葉嘉薇的無力。
葉嘉薇在心裏默數十聲,實在不行的話,她沉屍江底也不要落在他們手上。瘦子也在等,等葉嘉薇露出破綻的那一刻便從她手上奪回刀子。
十、九、八、七??????三、二、一!
葉嘉薇往右邊縱身一跳,頓時淹沒在茫茫的江海中,瘦子和胖子都被這眼前的變故嚇傻了,胖子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幸好,沒有血。
瘦子卻想跳下去抓住葉嘉薇,可是被胖子一把攔住,“大哥,別追,這裏江水湍急,而且很多暗礁,那個女人肯定會沒命的,你別為了她,搭上自己的命啊。”
瘦子知道自己這個弟弟沒別的本事,地理倒是極好的,他看了看流轉的江麵,確實流得十分急,剛剛沒有注意到。這個女人也是膽子夠大,居然為了逃離而不惜送了自己的命。既然她已經沒有希望,那麼接下來就得想一下怎麼去回複何媽媽那邊了。
此時在江水中的葉嘉薇以為自己水性好些便可以逃離,但是她沒料到自己的身體狀況會差成這樣,而且,江水很急,她甚至展不開手腳去遊。眼睛漸漸模糊起來,她用力地甩了甩頭,想要讓自己的意識清醒一些,沒想到一睜開眼,便是一塊黑色的大石頭。葉嘉薇的那聲驚呼隨即也被淹沒在湍急的江河裏。
聶宅。
“薇薇,不要!”聶維鈞急促的一聲呼喊,滿頭大汗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是在房間裏。也暗暗慶幸,剛剛那個是夢。他夢見了葉嘉薇跟他笑著,可是笑著笑著她便轉身跳下了懸崖。他甚至來不及抓住她被風吹著的衣角。
他很久沒有做惡夢,不知道這個夢是不是在預示著什麼,可是一天沒有找到葉嘉薇,他一天便忐忑不安。從枕頭底下抽出她繡的那個香包,聽菊嬸說,她繡了很久很久,從一來到上海邊開始學著繡,她這種隻會拿刀的女人怎麼可能會這麼細致的繡活呢。想必吃了不少苦頭吧。
他看著外麵剛剛泛白的天空,樹梢最後一片葉子也被吹落在地。如果再來一次,他會不會對葉嘉薇那樣說話呢?肯定是不會的,他疼她都來不及呢。怎麼可能還會說出那麼傷人的話,什麼愛上另外一個女人,去什麼傅先生的身邊。都見鬼去吧,如果找不回葉嘉薇,他也不知此生還有什麼期盼。那個笑顏如花的女人,原來他已經愛她至此。
聶維鈞靜靜地拿著香包坐了很久,忽然想起,她前幾天還跟菊嬸學了做桂花釀,聽說是想跟他一起喝。可惜還沒等到這個機會,她便被他逼走了。他慢慢起來穿衣,現在這個房間是他之前跟她一起住的,聶維鈞拿起衣架的外套,仿佛這裏還留著她的氣息。她坐在燈下看書的樣子,她躺在床上不懷好意地奸笑的樣子,她坐在那裏靜靜地喝茶,都像一幅畫。可惜,現在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