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男人穿著黑西裝,表麵看似保鏢,卻在站姿各方麵都經過特殊訓練般嚴肅規矩。他麵無表情地對著開口質疑的郭雙說道:“對不起,這是我們的程序,為了主人的安全,這是必不可少的。”
“若是我們不讓你搜呢?”郭雙上前一步,不羈地盯著他,輸什麼都不能輸了氣勢。
“那很抱歉,我們隻好強製執行了。”西裝男繼續麵無表情地說道,揮手示意身後的手下上前檢查。
聶維鈞隻是淡漠地看著他們,站立如鬆,不做多言。郭雙則是立馬擋在聶維鈞麵前,按住腰間的荷槍。
兩方人馬互不相讓,局勢一觸即發。此時“咯吱”一聲,檀木大門緩緩打開了,隨著“踏踏”像是木頭敲擊地麵的聲音,出來的是一位身穿和服的中年男人。
誰都沒有注意到聶維鈞在看到這個男人瞬間收縮的瞳孔。
“東陽,不得無禮!如何能怠慢貴客?”中年男人嘶啞的聲線中帶著嚴厲對前麵的西裝男喝道。他的中文發音很標準,然而就是過於標準所以咬字特別重,反倒更容易看得出他是一個日本人。
西裝男東陽及其一批手下均服服帖帖地轉身向他鞠躬,“對不起,安倍先生。”
安倍眯著眼睛看聶維鈞,“你們要說對不起的人不是我。”
東陽也算是個會看臉色的,當下便帶了手下對著聶維鈞一行人道歉。他們還沒彎下腰便被聶維鈞的冰冷止住了,“慢,聶某可受不得你們這些人的禮,而且今日跟我談生意的恐怕不是日本人吧?”
安倍揮手將東陽他們遣退下去,那雙小眼睛又盯著聶維鈞說道:“聶先生莫生氣,且先隨我來。”說完伸手做了一個歡迎入內的姿勢。
“少主,怕是中間人出了問題,進去必然不妙,現在撤退也還是可以的。”郭雙靠近聶維鈞輕聲說道,一邊警惕地觀察四周的人,能夠用眼睛看到分布在外的不多,不過有沒有暗處的便不知道了。
聶維鈞冷淡清俊的麵容沒有一絲變化,隻是穩穩地按下郭雙欲要動作的手,“無妨,進去看看到底是誰在搞鬼。”
既然聶維鈞都這麼說了,郭雙也隻得遵從,他垂下撫住槍的手,跟在聶維鈞身後進了去。身旁的薔薇夫人從方才一到這門前便退了下去,所以進去的隻有他們三個人。
房間的裝修很符合這賭城的風格,一樣的金碧輝煌,走過拐角,入目的是金絲仿製的仕女圖屏風,隱隱約約可看見背後一個苗條慵懶的黑色背影。
安倍恭敬地向那人鞠了九十度的躬,用日本話說道:“晴子小姐,人已經帶來了。”
聶維鈞和郭雙做這行,必然是需要學各國語言,溝通才不至於有障礙,所以他們的對話兩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隻聽得那晴子小姐回複道:“知道了,你帶人下去吧。”
安倍側過眼,飛快地看了聶維鈞他們一眼,猶豫地說道:“晴子小姐……為了您的人身安全,我們還是留下的好。”
坐在沙發上的人站了起來,綺麗的身影漸漸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裏,她語氣似是十分無奈,“也罷,你們留著吧。”
安倍他們便自覺地退到了一旁。
聶維鈞嘴角微微勾起,“聽聞日本最注重禮節和服從命令,今日看來,確如其聞。”
晴子穿著一身純黑的和服,身段不錯,隻是麵容並無令人驚豔,她毫不驚訝地回了一個笑,用中文說道:“原來聶先生是懂得日語的,幸好剛剛沒有說你們的壞話。”她的聲音與典型的日本女生不一樣,帶著一絲低沉,中文比安倍說得好多了。
聶維鈞挑了挑眉,既然人家能出現在這裏,自然是掌握了他們所有的信息,知道他的名字也並不為過。“晴子小姐說笑了,不知你此番花了這麼大力氣將我的合作夥伴換掉,意欲何為?”他的語氣就像在跟一個老朋友寒暄,然而隻有被他緊盯著的晴子才知道這男人的目光有多森然寒冷。
“坐下來再說話罷。”
“不必了,晴子小姐還是先回答我的問題吧。”聶維鈞毫無感情說道。
晴子理了理稍微有些亂的和服,慢悠悠回複道:“自然是想聶先生可以找到一個更好的合作夥伴。”
“哦?這麼說,晴子小姐有把握比我原來的合作夥伴能給我更多利潤?”聶維鈞從進來到站定,腳就沒再動過一步。他的手背到後麵,打了一個隻有郭雙才能看得懂的手勢,郭雙立即領悟,整個人緊繃起來。
“聶先生做的是什麼生意,你我都心知肚明。場地,人脈,人力物力,但凡你需要的,我都可以提供給你。而且鑄造槍支所用到的一切成本,我這邊都可以先支付。這樣可夠誠意了?”晴子走到黃梨花木茶幾旁端起安倍新泡出來的茶,茶香頓時四泄,水汽籠住她平淡無奇的五官,隱隱透出誌在必得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