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文鑲嵌卷 第十三篇 劍的宿命(2 / 3)

浣溪沙緩緩道:“這不就和人們心裏的仇恨一樣麼?縱使十年百年,又怎麼會減其鋒銳?”

江城子道:“但是大哥,劍若不殺人,它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劍若不殺人,便不再是劍。劍若為劍,終歸見血腥,用劍之人,也終歸有一天亡於劍下,這是劍的宿命。”

浣溪沙笑了笑,聲音悲蒼。他道:“二弟,這劍十年未沾血腥,你真的要破這純和?”

江城子也笑了笑:“大哥,十年前我已說了,我必將手刃害你全家害你失明的仇人。我說到必將做到。大哥,劍在鞘,隻為再出,人在江湖,該做的總歸是要做的。”

浣溪沙渾重的歎了口氣,道:“二弟,你還是堪破不了這愛恨。”

江城子笑了笑,聲音蕭楚,他道:“大哥,不是小弟堪不破愛恨,隻是有些事總得有個了斷,有些事,是宿命,是宿命。”

浣溪沙若有所思,喃喃道:“宿命?宿命?何為宿命?”

午夜時分,冷風如刀。

如夢令從遠方走來。她雖然已經三十餘歲,但看起來卻還是如同二九韶華。這個美名響徹中原的美人此時從荒野的頭緩緩向一處火光走去。她的步履依舊輕盈如微風,她的容顏也依舊傾國傾城。冷風撩起她烏黑如墨的長發,她的眼神倘恍迷離。

如夢令來到了篝火邊,看見了江城子和浣溪沙。風吹亂火焰,似是在舞蹈。

江城子沒有轉頭,道:“你來了。”

如夢令道:“我來了。”

浣溪沙道:“你不該來。”

如夢令歎了口氣,道:“該來的時候,我總歸要來。”

江城子把輕輕將劍插在地上,道:“夢兒,再我跳一支舞好麼?”

如夢令道:“好。”

風還在吹,荒野依舊寂寥。

月光似水。

如夢令徐徐跳起了舞,無限曼妙,宛若跳著一千年的曼妙與蒼涼。

江城子對浣溪沙道:“大哥,我們再唱一首《江湖》。”

浣溪沙道:“好。”

“江湖恩怨萬千愁,不如仰天一杯酒。紅顏美酒幾時休,誰人逍遙不淚流”

舞罷,歌罷。月色依舊,風依舊,人依舊。

江城子插在地上的劍還在流轉著銀白的劍華,劍身還在風中微微搖晃。

如夢令凝視著江城子,沉默不語。浣溪沙沉默不語,江城子亦沉默不語。

世界,仿佛靜止。

月華隱,風停。

江城子起身,凝視如夢令。如夢令問江城子:“城,你愛我麼?”

江城子道:“愛。”

如夢令又問:“城,你恨我麼?”

江城子道:“恨。”

如夢令再問:“那你舍得我離開麼?”

江城子道:“不舍得。”

如夢令笑了,笑的安詳而恬靜。如夢令下起來異常好看,傾國傾城,天下無雙。

江城子道:“十年了,我用十年的時間才找到真相。”

如夢令道:“我也知道,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城,我沒有什麼能隱瞞你。”

江城子沉沉道:“夢兒,我愛你。”

如夢令笑了,兩行清淚湧出。她道:“城,我也愛你,很愛很愛。”

江城子閉眼,然後拔起了地上劍。如夢令也閉上了眼,浣溪沙如同一尊石雕,一動不動。然後劍光一閃,溫熱的鮮血滴濺在了浣溪沙的臉上,火光映照下格外猩紅。然後浣溪沙突然仰天長嘯,悲愴而淒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