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可菲先是一怔,又見師姐麵無表情,她壓抑著心中所想不敢多言。原來,那紫靈續命丹製作繁複,經曆了好幾代人的努力方才煉成,如若要取回丹藥隻得生擒勵某,倘若有些差池必定丹毀人亡。她是擔心師姐力有不及而已。
待黃煙散盡勵仲卿又覺腹痛難耐,隻聽得身後“嗶嗶噗噗”的,各種濃煙應聲而出:紅的、藍的、青的、紫的、黑的……那紅的是血腥,藍的是魚腥,青的是夜香……各種腐敗臭氣、晦氣、穢氣狂湧而至。倏爾,演武場被濃煙覆蓋,眾道眼淚鼻涕止不住的流,一個個忙忙似喪家之犬,急急如漏網之魚。個別走避不及的如漫畫人物般吐出“瀑布”來。不久,濃煙散,演武場上已然癱倒了一大片。眾道姑全部進場圍成圓形,圈外站著八位仙子:百花、句芒、幸壤、雨水、禦風、祝融、白露、護法。這便是八星映月,又稱八仙誅邪陣。勵仲卿和蘇芧一行人被此陣圍在核心。
“請師兄回避。”
“臭娘們憑什麼趕我?”
“請師兄退場。”
“你們又不是換衣洗澡……嗚!”
“放開,你們放開某家!”翟道長心有不甘叫喊不停,“師兄委屈了。”一道姑用手指在他脖子一點,他暈了過去。眾道被同門一一請離,廉道長想跟師姐理論,將至,被倆道姑揪走。申可菲見師兄叫罵不停,便轉頭問師姐:“那廝什麼回事?”女掌門答:“是邪氣所致。”此時,勵小笨的樣子又發生變化:隻見他耳如蝙蝠翅,眉像雉雞翎,兩臂紅毛褪盡卻是魚鱗似的皮膚,指甲鋒利如刀,輕輕一劃地上即現抓痕。化妝?喬裝?依生物學而言應是完全變態,好像哪裏不對呢?
申可菲朗聲曰:“諸妖識相的立即投降,我等絕不傷害你們分毫,否則,後果自負。”連說了三遍,聲音是清麗嘹亮,讓人一聽難忘。
“呸!”蘇芧一馬當先衝出重圍。甜美的聲線入耳,即使隻有一字,已然將勵仲卿的心神牽引,他循聲望去,那清新可人的容貌映入眼簾,隻一看,他的心無端地隨她跳動,一種前所未有之感湧入心頭。他癡癡地看著那個姑娘,仿佛世上一切都不再重要。
女掌門大喝一聲:“收!”眾道姑一擁而上,與此同時八仙子拋出彩帶將小夥伴的武器盡數沒收,勵小笨則是被裹得像個木乃伊。雙方交手,不多時便落於下風。女掌門趁機將眾人冰封。勵仲卿默念著要去救蘇芧,不知怎的竟被她聽到。
“誰?”
“你能聽到我說話?別慌,我馬上去救你!”
蘇芧認得仲卿的聲線,卻不願理會,隻想去救夥伴。忽然,腳底一熱,烈焰噴湧,芧兒破冰而出。眾道訝然。申道長輕聲問:“坎精那是什麼寶貝?好像不是本派之物。”女掌門點頭不答靜心觀看。倏爾,萬丈光芒由地牢處閃出,一道光柱直衝天際。可菲說:“糟了,是魔猴。”
“你領她們過去幫忙。”
“師姐!”申道長望著師姐堅定的眼神,很是無奈唯有從命。
地牢處。
眾妖拚命地往外衝殺,道士抵敵不住,戰況慘不忍睹。
柴婉兒說:“眾妖勢猛如虎,咱不如……”
鐵雲說:“師妹你領她們走,俺殿後。”
“師兄,我等寧死不退,誓要與眾妖一決生死。”
“說得對,姓柴的!你要走就走不要囉囉嗦嗦。”
鐵雲說:“怎麼跟師姐說話的!”
柴婉兒說:“倔驢!”大夥撤!”
熊無懼舉刀追砍眾道。西門龍舞動招風旗去打。金烏鴉將雙腳變作鷹爪,於空中快速地一掠而過,順勢抓了個道士:“我可要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兩爪一鬆道士變作自由落體。
雙方廝殺越來越烈。
阿娣、小纖和靈感雙煞沒有開打,隻等花精出來,眼看喧喧嚷嚷了許久,連九層八妖都出來了,那姓荊的還沒出來。狄洛海說:“老弟,從前怎就沒察覺這外頭的空氣特香甜。”夏侯鹽狡猾一笑:“老兄幫幫我。”那火妖說:“啥?咱同生共死有話盡管說,刀山火海,義不容辭。”夏侯色胚說:“小的想‘請’幾位道姑作您的弟妹!”
火妖問:“荊姑娘呢?”
夏侯鹽猥瑣地說:“誰稀罕那老豬肉!”
火妖仰天大笑:“好!自古名士皆風流,沒想到賢弟是個紅塵瀟灑人。”
“滾!道姑全是我的。”裴鴃說:“老妖怎麼現在才來?”晁專不理,卻對花精說:“婧,我送你回去。”荊微婧淺笑說:“怎敢勞您大駕。”晁專說:“你跟我客氣啥。”
屠萬韌說:“你們走,我保護師傅。”
小花說:“別呀,咱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師弟你管他作甚!”荊微婧率眾撤離。小花不停勸說,屠萬韌哪裏肯聽。眾妖攻勢漸猛,鐵雲不敢戀戰,令眾道撤退。夏侯鹽說:“別跑,老子溫柔得很。”西門龍正想調侃,忽然心頭一凜,回頭看去,隻見魔猴從地牢出來隨意將一個首級扔到地上。此時,一個粗布麻衣的男子走來:“你們帶大夥走。”柴婉兒先是一怔,隨即與眾撤離。
上官思玲問:“他誰呀?”
屠萬刃答:“馬道長。”
荊微婧補充說:“靈霄觀掌門。”
花千樹故作驚訝:“馬道長?靈霄觀有男掌門麼,我怎就沒聽說呢?他那模樣不像。”
思玲說:“我覺得他長得挺帥的。”
小花說:“我是說他打扮得未免太隨便了。”
“那是隨和不是隨便。”
“我呢?”小花說:“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改觀。”思玲不理,提刀準備廝殺。野豬屠一擺三尖刀迎麵走去:“納命來!”那魔王鼓起腮幫一吹,一口濁氣變做濃煙將眾妖送到天際。那來者姓馬,名禧,字相如。靈霄觀掌門。年約四十,武藝精湛,法術高強,是個不可多得的對手。
魔猴扭頭甩腦,舒展筋骨。馬道長展開雙臂手掌往外一推,數十具石兵應咒而出,將倒地的同門抬走。那孽畜冷笑:“躺那不是死。”話猶未了十數條鎖鏈從戰甲長出連著地麵。
“就這?”魔猴肩膀一甩兩腿發力,鎖鏈叮叮當當地斷開,他輕輕一跳飛也似的來到對方背後踢出一腳。馬禧眉頭一皺慌忙轉身出招,拳腳相觸一股巨力衝來,他被踹開十多米。那孽畜搖頭說:“靈霄掌門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馬道長正欲施法,那廝無聲無息地已來到他麵前:“快些。”道長牙關一咬猛然推出一掌,那廝不作抵擋隻將胸膛一挺,凶猛邪門的內力撲來震得他虎口生痛。
“無趣。”
魔猴將身子慢慢升起像個鬼一樣,他居高臨下地望著敵人眼神中寫滿蔑視。馬禧咳嗽兩聲吐出一口鮮血,勉強地站了起來靈力注入雙臂,兩拳頭狂風暴雨般打出,那廝將身子一沉硬接這套狂攻。片刻,馬道長麵紅耳熱,氣喘籲籲,雙拳冒煙,那廝竟毫發無損:“馬掌門這才是出拳。”話出拳至重重地打在馬禧腹部。他兩腳一軟跪倒在地,眼前一黑幾要昏迷過去,一塊巨石悄悄地升起浮於半空,那孽畜說:“道長請振作。”話音剛落巨石往魔猴砸去……
烏雲蓋月,驟雨欲來,電光劃破夜空,雷鳴震耳欲聾。
靈霄觀秘道內。
任雨悠問:“人齊沒?”
“應該……”
“隻有到齊與沒到齊,哪有啥應該不應該的。”任師姐臉色一黑厲聲說:“還愣著?點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