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爛漫
皇城最繁華的街段川流不息,車馬如洪。
繁雜的空氣中鞭炮聲聲,夾雜著諸多客氣寒喧的聲音,客人們卻不自覺地被吸引了過去,聚在門前看舞獅歡騰,鞭炮齊響。
今天似乎是這家珠寶行開業四周年的日子,富人家的小姐夫人們爭先恐後的早早的入了座,門外轎子成排,門可羅雀。
對於這家珠寶行,皇城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上達皇室下達官府女眷,都是這裏的常客,不隻因為他們的珠寶做工別致精美,還在於每一年都有幾款隻此一樣的罕見首飾,誰得到這幾件首飾,可以說是極大的榮耀,這不僅滿足了貴族女眷中虛榮心,也成了拿出來炫耀和贈送禮品的殺手鐧。
所以,這家珠寶行幾年之內將王公貴族們的音量大把大把的撈進自己腰包,又在別郡發展分店,連成一張大網,很快成了屈指可數的首富。
唯一奇怪的是,這家店的主人卻從不露麵,人前人後都隻一位灰白胡子的老者接待著,人們稱他南宮管家。
南宮管家,顧名思義,南宮家的管家而已,而這珠寶行便是南宮家的家產,隻是南宮家四年前也隻是一家規模略大的珠寶行,自南宮二老找回自己走失的小兒子,由這南宮少爺接手,便逐步發展成了今天這個規模。
由於這南宮少爺並不常露麵,前些陣子鬧了旱災,朝廷國庫一時周轉不過來,南宮少爺大方的撥了一筆巨額銀兩歸到朝廷名下,解了旱災的圍,便一時成了百姓口中的人人稱頌的神話人物。
南宮大院雅靜而清幽,很適合老人居住,這是南宮少爺專門為南宮二老修建的別院,隨後怕他們寂寞,自己便也搬了進來。
人都說南宮少爺是個大孝子。
這種神秘感自然而然的在人們心中形成了一個形象,玉樹臨風,瀟灑灼灼,才華橫溢的男子。
於是,許多官宦小姐們在奔赴珠寶店的同時,也期望見到這位神秘的公子一麵,隻是,此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到頭來碎刹芳心一片。
媒婆踏破了南宮門檻,每一次都被南宮二老推托出來,卻自始至終沒有見過那位神秘少爺。
一頂轎子停在南宮大門門口,挺直而健康的一位花白胡子老者匆匆入內,穿過樓閣,長廊,來到一間樸素幽靜的廳房。
老者麵前珠簾響動,伴隨著細風徐徐而入,發出悅耳響聲。
簾後,一個青衫男子卓然而立,麵容隱在陽光投下的暗影裏,隻看的到優美的下顎和飽滿粉嫩的唇。
細碎的光暈照在青色的紗衫上,斑駁縹緲,掠起淡淡光影。
“爺,官府三番五次來通牒,要我們提高稅款,我們已經在原來的基礎上提高一成,這樣下去,未免欺人太甚!”
老者說的恭敬而義憤填膺。
“幾成?”
暗影中,男子略略挑眉,清晰的音節從粉嫩的唇中跳躍出來,清潤好聽,比男子的軟細,卻比女子的低沉。
老者沒有聽懂,驚詫的抬頭。
光暈中,男子飽滿的唇抿成一條優美弧線,白皙修長的手隨意的把玩著竹扇,隻是那手纖細而柔美,沒有男子的那般有力寬大,仔細觀看,倒更像女子的手。
“他們要提幾成?”
男子好聽的聲音又響起來。
老者這才回過神,忙恭敬的道:“原先是一成,後來允了二成,現在得寸進尺,倒要升到四成了,南宮家這麼大的產業,要四成,難道不怕撐死麼?”
“四成?”
飽滿的唇在斑駁光暈中一張一合,最終抿成一條緊致的線竟綻然開合,仿佛璀璨的花朵。
老者緊張的望著。
“的確很大的胃口,這次負責的是哪位?”
語調中帶著不以為意的慵懶。
“是安王爺冷殤,這位手腕可狠著呢!”
老者小心的措辭。
簾後的人影卻有霎那間的一滯,嘴角微不可查的一僵,似在喃喃又似在自語:“冷……殤……”
老者正大眼眸看他,卻覺主子身上無形之中散發出一種魄人的悲傷,相處這麼久,卻沒見過他這般失態過。
“由他吧。”
半晌,簾後的聲音又輕輕冷冷的飄過來,手上的扇已經被放到桌上,在白亮的陽光中發出刺眼的白。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