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靈這件事情，做起來是真的累人得很，一直到出殯之前，每天都要按時按點地去。
趙芙苗覺得自己前世今生一起算怎麼也有四五十年了，真的是兩輩子都沒這麼哭過。
哭到最後，她已經哭不出來了，手帕上的洋蔥汁，也變成了辣椒。
這個滋味，說實在的，趙芙苗這輩子不想嚐試第二次。
沾了辣椒籽的手帕抹了眼睛，眼淚確實是嘩啦啦的流個不停了，但是眼睛火辣辣的，恨不能讓人擦眼睛摳出來。
這麼幾天用下來，趙芙苗覺得這雙眼睛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娘，我好困。”
大概是因為老爺子自己心情也不好，幹脆給元啟明放假了，趙芙苗回王府的時候，順手把他帶回來了。
“馬上就到王府了，你再堅持一下。”
趙芙苗揉了揉他的頭發，這幾天別說大人，小孩子才遭、罪。
才這麼大的人，和趙蓯蓉那對雙胞胎一起哭靈，差點沒背過氣去。
尤其是雙胞胎裏的妹妹，本來就體弱多病，剛剛走出宮門的時候，趙芙苗留意了一下，妹妹已經麵若白紙了。
上馬車的時候，差點摔倒，磕在車轅上，趙蓯蓉幾乎是抱著妹妹上馬車的。
而元佼卻和別人在說話，連個眼神都沒給這邊。
趙蓯蓉這樣的日子，能有什麼意思呢？
不過是不能和離，石更生生熬著，為了兩個女兒，再多的委屈，也要咽下去。
難怪都說為母則強，這世上從來不缺乏沒有母、愛的女子，也不缺為了子女，強大起來的女子。
“你要是睡著了，你會妹妹看到了，會傷心的，這幾天天天都在念叨‘哥哥’呢。”
趙芙苗見他確實是累了，又強撐著不肯睡著，有些心疼。
“我不會睡著的。”
元啟明勉強睜開眼睛，想了想，掀開簾子，探頭出去，這麼冷的西北風一會，瞬間清醒無比。
“娘，我不困啦。”
趙芙苗無奈地看著他：
“這麼冷，別凍著了。”
“我有習武，身體好著呢，不會凍著的。”
元啟明拍拍、胸、口，笑嘻嘻的湊到趙芙苗跟前來，抱著她的手臂。
“娘，宮裏一點也不好玩，我想回府裏。”
趙芙苗：……
跟老爺子一起玩，你還想要好玩？小夥砸，別白、日、做夢了。
“回來也一樣，三王爺給你的待遇，雖然沒有宮裏好，但是一定差不多哪裏去，而且三王爺那人你也知道……”
說著，就見元啟明皺起了眉毛。
“你四皇叔如今都被他管的嚴嚴實實。半點不敢反、抗，聽你四皇嬸說，每天訓練完，你四皇叔連晚飯都不想吃就趴下了。”
元啟明想象了一下那畫麵，哆嗦著撲到趙芙苗懷裏，好半天才抬頭。
“娘。”
“嗯。怎麼了？”
“四皇叔好慘。”
趙芙苗抿嘴笑了笑，是啊，元侒真的是好慘一男的。
“那你還想回來嗎？”
“不了不了，宮裏可好了，我特別喜歡待在宮裏學習。”
有對比，才知道哪裏好，元啟明覺得沒有他爹的地方，就是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