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張三的張,張三的三。
我們的主人張三年36歲,是林森林團的總裁秘書,現在正在電腦前劈裏啪啦地著字,貌似在十分認地工作。
實際上,在多年混吃等死的秘書生涯中,他早已練就了一邊工作一邊魂遊天外的本事。
此時此刻,他正在憶著一個困擾了自己30年的問。
小的時候,張三也有過陽燦爛的童年,到6歲上學以後,他發現自己的字有些——普又怪異,招搖又土氣。
他的同學不是叫小龍,就是叫小飛,一個個高端大氣上檔,不濟也是小明、小之,起碼算是個正經字,有他的字獨一檔——小三。尤其是“小三”的含義定義為某一殊人群之後,他對自己的字加不滿了。
他曾不止一出字的要,但他父親不僅不同,還有一套自己的理論,如:
“好自己,不要在乎人的評價!”
“一是槍出頭鳥,二是出力不討好,三生萬物,三角穩定,三維,三它不香嗎?”
“不說的,你這一生寫字能節省多少時間?我要是給你個張鼟龘你難不難?人考試卷你字寫一半,小學你都畢不了業!”
……
對於這些“歪理邪說”,張三渾不在,到父親拿出了後的殺手鐧。
“不叫張三?你自己說,你叫啥?”
這個問,他從6歲考到了36歲,困擾了他30年。
到天,他仍然沒有一個答案。
不過,他似乎已經不要答案了,因為他已經不要字了。
“小張,明天的會議,你去排一下。”
“小張,寫一稿年終彙報材。”
“小張,給我訂一張去東莞的機票!”
“小張,一小時之內不見客,我要跟林秘書究一下報表,記得不要讓何人擾!”
“小張,上頭過來檢查,晚上訂一間紅浪漫的KTV包房。”
小張,小張,小張……
他已經忘了自己還有字。
多年以後,張三終於明了父親是錯的。
三,也是沒義的。
“小張,小張!”總裁的大嗓門又吼了起來,將張三從憶中拉了現實。
張三的領導叫王道,十幾歲的人了,白嫩的麵龐像剛出鍋的包子,有地中發型略微出賣了他的年齡,背地裏同事們都叫他“哥”。
張三起精神,露出狗一樣的笑容:“王總,您有麼吩咐?”
“我一會兒去趟省廳開會,”哥正在對著鏡子理著兩鬢的碎發,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禮貌微笑,囑咐張三道,“如我老婆電話來,告訴我在省裏開會,要關機。”
“好嘞,”張三點著頭,彎著瘦弱的腰板,來搓著手,“我給您排一輛有行的車?”
“不用了,近吃得太膩,走兩當鍛煉了。”
看著領導邁著輕快的伐,奔二十裏以外的省廳,張三默默伸出大拇,領導不愧是領導!就這麼有魄力。
這一下午又閑著了。張三翻了一會兒《閑偶寄》,又無聊賴地上著網,胡亂翻著跟他沒有一毛錢關的新聞:哪個明星又出軌了,哪個網紅又劈腿了,哪個藝人親嘴了,哪個偶像人設毀了……
“我張三的人生,也許就這樣了吧……”張三一邊唏噓著,一邊一如既往。
就在張三昏昏欲睡的時候,他的手機屏幕上彈出一條息:
“晚上有時間嗎?”
發人:林玲。
看有短短個字,卻像炸彈一樣扔進了張三的心頭,他差點跳了起來。竟然是林秘書!張三穩住顫抖的手,深吸一口氣,了息:
“一會兒我看下日,有事嗎?”
“你忙就算了,晚上去看個電影,但是沒人送我家。”
“沒事!”
剛要發送,他了一,又刪除掉了,在屏幕上重新了一行字:
“稍等,我認一下。”
發送。
他掐了下時間,30秒後,鍵入了另一行字:
“天剛好沒事。”
發送。
“晚上點,司門的杏樹下見(微笑)。”
“一會兒見(呲牙)。”
到現在,張三發現自己的手心已經汗液浸濕,他的心撲撲地跳著,腦子裏升騰起了林秘書的倩影:
冷豔的眼神,高挑的眉峰,利落的馬尾,幹練的套裝。當張三看到的正臉,都為胸前襯衫上緊繃的紐扣擔心;當張三看到背影,又擔心那如束素的腰肢風吹折;當的高跟鞋發出高頻的“噠噠”聲過,的絲襪仿佛勒住了張三的咽喉,的鞋跟仿佛踩在了張三的心頭。
這上大多數人會度過平凡的一生,本質上和草草貓貓狗狗沒有區——是為了著而著,是沒人願承認。因此總有人明自己不枉為一“人”,便試圖用永遠無法實現的“夢”,點綴著自己庸庸碌碌的一生,到臨終之前,還不過自己:“我沒有那麼差,我也曾經有過夢。”
但張三決不這樣的人!
因為張三壓就沒有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