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你去通知前院,讓王爺過來用晚膳。”
“是,郡主。”明月安靜的退了下去。
“清風,今晚莫訣闖安王府的時候,你去接應一下。”如果安王府真的藏龍臥虎,那麼今晚莫訣就定然會碰到勁敵,莫訣今晚的任務,可至關重要。
“那主子身邊……”清風遲疑,雖然還有有豔等人,但他和莫訣向來都極有默契,兩人中,必須要有一人跟在郡主身邊,郡主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阮心顏挑眉,淡淡的掃了一眼清風,眼中是不容拒絕的命令。
清風隻得低頭:“屬下明白。”這裏離安王府不到一裏路,如果真有什麼事,以他和莫訣的能力,也能趕回來,隻是,前提是,今晚莫訣能成功的全身而退。
華燈初上,夜幕降臨,落庭居前廳。
秦不值看著圓圓的大桌上麵擺著的幾道看起來讓人食欲大開的菜式,原想拘謹客套一番,但看著坐在他對麵的她正慢條斯理的吃著碗裏的飯,偶爾夾著桌上的菜,動作不疾不緩,優雅中透出從容,一如她的人。
秦不值眼角瞄了她一眼,心裏的困惑是越來越深了,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第一眼見到她,是在浩國的金鑾殿上,那時候,他心裏想,傳聞果然沒有錯,浩國郡主確實是其貌不揚,堪稱醜顏。
第二次見時,是他和她成親的當天,但她蓋著蓋頭,他看不見她那時的神情。
第三次,是從浩國出發時,他才再度看見她,成親那晚,他站在窗邊等了她一個晚上,但她一直都沒有出現。
起程的時候,因為他,他名義上的嶽父嶽母都沒有出現,他想,嶽父母心裏對他的年紀始終耿耿於懷吧!雖然大家心裏都明白,這場婚事,隻不過是過場而已,總有一天,她會擺脫他。
後來,在船上,他每次都會去探望暈船的她,每次進她的船艙廂房內,他也自然不能多留。
最深刻的是回到蒼都,在大街上,因為他,連帶著她也被六皇兄,七皇兄等人冷嘲熱諷,而那時,她的身體還虛弱不堪。
但是……
秦不值微微出神,他想,他會一直記得,她說的那句話,她說:把碰觸到本夫君的東西砍下來喂哮天犬。
她說本夫君,那是他第一次從她嘴裏聽見她承認他是她的夫君。
雖然她手段狠辣,而且囂張跋扈,有時候確實很讓他震驚,但他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懼她,哪怕他明明知道她來到阜國的目的,她嫁給他的目的,也心裏知道,或許有一天,她會對他出手,他遲疑過,困擾過,也矛盾過,自己究竟該不該和她繼續這種大家心知肚明的沒有約定的約定?
跟她相處的越久,他就越無法抗拒了,他知道自己對她產生了依賴?莫名的,無法控製的,他的心對她有了依賴。
他才十歲,他甚至還不能稱之為男人,在所有人眼裏,他隻是個小孩子。
可是,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長大,他會……
“王爺,如果你確實要這樣看著我發愣的話,你手上的碗可以放下了。”
清冷的聲音聽在耳裏,卻莫名的讓他感覺到舒服,不冷不熱,像春風拂風,就如她的聲音……她的聲音?
秦不值驀然回神,低下頭,自己的手裏還端著碗,捏住筷子,飯是滿的,一口未動,而他竟然盯著她出神……
“……我……我……”
他怎麼會出神?她會不會發現他對她的……他才十歲,一個十歲孩子……他甚至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感情?
轟……
秦不值再次感覺到了那種全身的血往頭頂上衝的感覺,他不敢置信,他竟然做出這樣的舉動出來,就像中了邪一樣。
俊俏稚嫩的臉蛋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一會兒青,一會兒黑,各種顏色交雜進行,再加上那雙因為震驚,慌亂,羞愧而瞪大的圓眸,黑白分明,裏麵的情緒,就連站在一旁的明月都能輕易的讀懂。
這個時候的他,不是那個被逼著不得不早熟,不得不去爭的低賤十皇子秦不值,此時此刻,他恢複了他真實的年紀該有的神態,一個十歲的孩子。
阮心顏靜靜的看著他,不因為他的情緒而有絲毫的變化。
但她越是這樣看著他,秦不值就越感覺自己什麼都想不出來,於是再次依靠了本能,這次比上次更甚,他甚至沒來不及說一聲,兩隻腳的速度快過了大腦……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