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
夜,黑暗無比,星光,月輝都被黑暗籠罩,天地間,仿佛隻有黑暗。
行宮偏殿,華麗,卻沒有一絲人氣,隻點了一盞壁燈,微弱的燈光,根本就無法照亮寬敞的內殿,更無法照亮角落裏,全身倦縮著,雙手抱膝,頭埋在兩腿之間的人。
低低的輕笑聲從他嘴裏傳出來,在寂靜幽暗的內殿越發的蒼涼。
倦縮在那兒的秦不值動了動,埋在兩腿之間的頭抬了起來,稚嫩的臉龐有著嘲諷,還有著入骨的恨。
他知道這一次他輸了,不是輸給了大皇兄,也不是輸給了軒轅硯,他是輸給了自己的年輕,如果,如果再過十年,不,五年,五年就夠了,他一定不會輸的如此淒慘。
他定能斬荊斷棘,清除所有的障礙,讓昔日給了他痛,苦,恨的人都通通臣服在他的腳下,他的恨,他的痛,要用血來洗清。
他要佇立在天間最高處,而不是今天這個可有可無,連草芥都不如的十皇子秦不值。
不值,嗬嗬,不值,他的命連在阜國皇室,比螻蟻都不值。
天色,漸漸亮了,秦不值眯眼,今天就要回阜國嗎?
從浩國京城到阜國蒼都,走陸路約莫二十幾天時間,海路半個月,或許這就是他生命裏最後的時間了。
他的命現就捏在秦或手中,他對他起了殺心,就算回到蒼都,也不會有人救他。
父皇不會,其餘幾個皇兄,恐怕巴不得他死。
秦不值眼中有著譏笑,看著室內一點一點亮堂起來,他知道,天亮了。
掙紮著從地上起身,一個晚上下來,雙腿已經麻木的毫無知覺了。
“十皇子……十皇子……”
當秦不值努力坐上椅子的時候,他身邊的小太監小忠推開門,慌亂的衝了進來。
“放肆!”秦不值看著小忠冒冒失失的衝進來的樣子,怒斥出聲,再怎麼落魄,他也有他的驕傲。
“奴才該死。”小忠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惶恐出聲。
“什麼事?”秦不值沉聲問道,一大早,什麼事能讓小忠急成這樣?小忠是他身邊唯一一個服侍的人,他對他沒有信任,沒有感情,便也不會厭惡。
“回十皇子,浩國太子請十皇子進宮。”
秦不值驚訝的起身,一時忘了腿上的麻木,呯地一聲,重重的跌坐回椅子上,急切的出聲:“你說軒轅硯請本皇子進宮?”
“十皇子,您的腿……”
秦不值淩厲的目光一掃,小忠後麵的話不敢再說下去:“奴才該死,奴才幫您盆熱水來敷一下。”
金鑾大殿上,靜的一根繡花針掉在地上,都仿佛能聽見。
滿朝文武大臣都屏住了呼吸,一個個震驚的魂飛魄散,事實上,不隻是他們呆了,就連坐在寶座上的浩國皇帝也愣是半天回不了神。
秦不值想過無數個可能,但卻唯獨沒有想到這個可能性,他完全呆住了。
反倒是一旁的秦或在聽聞軒轅硯的話後,從椅子上跳起來,失控出聲:“你說什麼?”
那張漂亮的臉蛋此刻扭曲的可怕,狠狠的瞪著站在一旁的軒轅硯。
軒轅硯微微一笑,對秦或臉上的扭曲視若無睹,平淡的再次重複著他下達的炸彈,炮轟在場所有人的心魂。
“郡主看上了十皇子,不知十皇子是否願意娶心顏郡主為十皇妃?”
“軒轅硯,你瘋了……”
秦或狹長的眸子,此時不再是多情的眸光,射出如同毒蛇一般令人感到陰冷和恐懼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姿態閑適卻難掩狂放恣意的軒轅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