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一塊金牌,讓龍軒和青兒的關係陡然陷入僵局。
負氣之下,青兒領著小俊俊毫不猶豫地離開了將軍府,任憑龍軒的再三挽留亦是無用。
看著青兒遠去的俏麗身影,龍軒的心,恍若缺失了一角,好生難過。
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他縱身躍起,高大的身體似離弦之箭追擊出去。
卻不料,被伍秋寒給擋了回來。
“皇上,你這樣追出去是沒用的。”伍秋寒緊緊地拽住龍軒的胳膊,一臉懇求地對龍軒勸道。
無端被人擋住,龍軒心中甚是氣惱,又加之,伍秋寒本來就是今日闖禍的元凶,於是乎他對她說話的口氣自然好不起來了。
“啪”地一聲,他重重地拍開了她拽住他胳膊的手,怒目吼道:“都是你!朕原以為你至少有了一絲改過自新的打算,豈不料,你居然變本加厲!滾開!”
說罷,他猛地一使力,又想飛出去追青兒。
伍秋寒趕忙伸出雙手,死死地抱住龍軒的胳膊,委屈地道:“軒,你真的錯怪我了,我這都是為了你們好,請你相信我。”
“為我們著想?”龍軒嘲弄地掀起了唇角,臉上盡是肅殺之色,那雙銳利的鷹目更是危險地眯了起來。
伍秋寒見龍軒如此神色,不禁心頭一震,臉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幾許心慌之色來。
稍後,穩了穩心神,她用帶著些許哭腔的嗓音,仰著頭,滿臉卑微地望著龍軒,對他道:“是真的,軒。我這麼做完全是為了你們的將來著想。你身上的餘毒根本就還沒有徹底清除,青兒她又是造成你中毒的最直接的原因。有她在你身邊,會很容易加重你的病情。所以……所以我才不得不設計令她離開。你放心,等你的病痊愈了,我一定會在她麵前解釋清楚,絕對不會讓你們一直這麼誤會下去。”
“你又用此等借口?”龍軒已經聽厭煩了,越聽越惱火。哼!每次都用他的病情為借口,她以為,會屢試不爽是麼?
伍秋寒連連搖頭,一副被人冤枉的可憐樣兒:“不,這不是借口。你相信我,好嗎?”
“滾開!”龍軒懶得再聽伍秋寒的解釋,語氣冰冷地對她下了最後通牒。
他的目光告訴她,倘若她再不識相地遠離他的視線,他一定會失控一掌劈死她。
可是,伍秋寒不想就這麼放棄,一點兒也不想。在她的邏輯中,風險與機遇是成正比的,所以必要的冒險當然不可缺少。
“不,你不能離開皇宮。”伍秋寒愈加用力地拽住龍軒的胳膊,生怕稍一疏忽他便會消失不見。
龍軒怒極,吼道:“大膽!還不放開!”
除了青兒,他反對任何人,以任何形式糾纏他。
“不,我不放。”伍秋寒固執地道。隨即,她的臉上滾下幾滴清淚,看上去楚楚可憐,語帶哽咽祈求道:“為什麼?為什麼你就是不願意相信我?不願意給我一點兒好臉色?難道我就真的那麼壞,那麼讓你討厭?你以為,我做的任何事都是別有用心的,對嗎?”
龍軒不言語,隻是臉上的不耐已經顯而易見。
難道不是麼?這個伍秋寒,她做的事情,有多少是見得了光的?
這次,他願意給她一個機會,希望令她脫胎換骨,改過自新,可惜都被她給生生糟蹋了。就憑她故意氣走青兒這一點,他就不可能輕易原諒她,更不可能再放心地去相信她。
“嗬嗬嗬……原來我在你心中的印象是如此不堪……”伍秋寒的語氣中盡是淒楚與無奈,那種刺入骨髓的悲涼清晰可辨。
龍軒見不得女人在自己麵前哭哭啼啼的,更見不得伍秋寒這個女人在自己麵前裝腔作勢。此刻,伍秋寒越是表現得可憐,他的心中反而更加地厭惡她。
他不由在心中嗤道:怎麼?伍秋寒還想學青兒,學青兒那股惹人憐愛的氣質?隻可惜,到頭來不過是東施效顰,徒增笑料罷了。
見龍軒不做聲,伍秋寒的情緒更加低落了,隱隱地開始細細地抽泣起來:“我以為,隻要我努力,隻要我改過,你或許還能給我一次機會,即便讓我得不到你,至少也讓我享有幾天與你相處的快樂。我並不奢求太多,並不奢求得到你的一生。難道這點兒小小的心願,你都吝惜恩賜與我?”
“別妄想了。我和你,從來都沒有過可能。”龍軒鄙夷地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們不可能。所以我隻是想治好你的病,知道你過得好好的,然後我就功成身退。可是,至少能讓我這段時間能夠與你和平相處,讓我知道,其實我也並不是那麼惹你討厭的。沒想到,你連這麼一點小小的心願都不肯滿足我。”伍秋寒說著,哭著,慢慢地,雙手不自覺地從龍軒的手臂上滑下,滿臉的萬念俱灰。
被糾纏多時的手臂突然獲得自由,龍軒如釋重負。然而,當他低頭瞄向伍秋寒時,卻見得伍秋寒滿臉淒苦,不由皺了一下眉頭。
抬起腳,他欲離開,卻沒有想要給她半個字的告別。
伍秋寒陡地大笑,笑聲淒厲,滿口自嘲:“都是我自作多情了。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我是什麼,我算什麼?無論我做得多麼好,做得多麼努力,沒有人能看得見!”
龍軒抬起的腳,緩緩地放回了地上,英氣的劍眉皺得更緊了。
轉過身,他道:“不是沒有人看得見,是你自己視而不見。我看那個赤俠闕飛,他對你就不錯。”
“你這是想將我推給別的男人?這就是你想要化解我們三個人矛盾的辦法?你可真是狠得下心。”伍秋寒咬著牙,強抑住心中翻騰的酸水兒,又道:“你應該清楚,我對他根本沒感覺!”
“事實上,朕對你,也毫無感覺。”龍軒突然用了這個“朕”字,一下子拉開了他和伍秋寒本就已經不近的距離。
伍秋寒頹然地跌坐在地上,渾身虛脫。
“你有必要一直這麼強調嗎?”悲切地仰望著龍軒,伍秋寒用帶著哭腔的音調虛軟地質問龍軒。
龍軒卻鐵了心不再對她手下留情:“這是事實,不論朕強調與否,你都該牢牢地記住。別試圖再破壞我和青兒,不然你的下場會很慘!”
“我的下場?我還有什麼下場?”伍秋寒冷冷地笑著,聲音拔高,尖尖的,很刺耳:“哈哈哈……我不以為,我還能比現在更倒黴!”
“你可以試試!”龍軒咬牙切齒地道。
說罷,龍軒頭也不回地往外走,並大喊道:“來人,將這個妖女押回天牢,朕擇日親審。”
他是個處事冷靜的人,自然不會在現在殺了伍秋寒,那樣會惹來許多麻煩。不過,他已經不能忍受她再出現在他的麵前,更不能允許她再出現在青兒的視線中,那樣會讓所有的事情都變得更加複雜。
“龍軒,這是你逼我的!”
哪曉得,龍軒還不及走到門口,一股致命的香氣便自他背後襲來,猝不及防之下,他生生吸了好大一口。
“呃……”悶哼聲落下,龍軒偉岸的身軀也跟著直直地栽倒在地,緊接著便不省人事。
伍秋寒從地上爬了起來,腳步緩慢地走進龍軒的身邊,蹲下身,表情複雜地俯視著地上一動不動的龍軒。
“軒,如果你能對我稍稍好點,哪怕是好一點點,我也不至於對你來硬的。哎,男人,果然還是賤骨頭,軟的不吃,非要吃硬的。”話落,她吃力地將他扶了起來。
他的身子很重,昏迷中又無法使力,使得靠在她細弱的肩上,令她倍感沉重。是以,她扶著他注定走不快。
因而,很久之後,司徒影還能在將軍府大門口攔下伍秋寒。
司徒影接到稟報,說青兒已經離開將軍府,他趕忙跑過北苑來看看情形,才發現連皇表兄也不見了。
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了,如若不然,依著皇表兄往常的習慣來看,他但凡要離開將軍府總會要給他這個表弟告別的。卻為何,今日皇表兄會靜悄悄地離開,不漏半點兒消息?
許是出事了?司徒應忽然想到這麼個情況。
不敢耽擱,他緊趕慢趕,一路小跑地趕到門口詢問侍衛。
誰知,來到門口,他竟有了意外收獲。
“你不能走!”守門的侍衛見伍秋寒攙著昏迷的皇上,便覺茲事體大,必須要率先通知大將軍司徒影,所以不敢擅自先放伍秋寒離開。
“敢攔我?”伍秋寒亮了亮手中的禦賜金牌。
侍衛們早知道了伍秋寒手中有金牌,因為之前她進來時已經用過了。的確,這塊金牌有著很大的權利,見金牌如見天子親臨,朝野上下,文武百官,抑或是平民百姓是不得挑釁金牌權威的。
隻是,這次情況太特殊了。天子居然被持有金牌的女子攙扶著,而且呈現出昏迷之態,這不得不引起侍衛們加倍的重視。
“看來,皇上龍體欠安,我等不能讓皇上就這麼離開。”侍衛領頭恭敬地道,隨後,他朝同伴大喊道:“還不快將皇上扶進府找大夫診治!”
侍衛們很快圍了上來,二話不說便要將龍軒從伍秋寒手中奪過來。
伍秋寒妖豔的麵容陡然變得猙獰而扭曲,怒道:“我正要扶皇上回宮調養,你們執意阻攔,難道是想犯上作亂?就憑你們這區區將軍府,能找到比禦醫們的醫術更高明的大夫?倘若耽誤了皇上的病情,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侍衛們正是左右為難之時,突然從院落裏,遠遠地傳來司徒影冷冽的嗓音:“將皇上扶進府去,一切後果由本帥擔當!”
話音剛落,身著一身帥服的司徒影出現在眾人麵前,又趕忙吩咐了侍衛們快馬加鞭進宮傳禦醫前來。緊接著,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不假思索地飛身躍至伍秋寒身邊,雙臂一伸,便將昏迷的龍軒攙了過來。
“你!”伍秋寒氣得暴跳如雷,指著司徒影的鼻子破口大罵,卻沒有換來司徒影一點點兒的回應。司徒影越是冷靜自若,伍秋寒心中便越是憤怒難耐,她不甘心地朝司徒影威脅道:“司徒影,別以為自己有幾分能耐就可以胡作非為!看看這是什麼?你膽敢對禦賜金牌不敬,難道就不怕惹來殺身之禍?”
司徒影懶得理會伍秋寒,更不想跟她多費唇舌。他攙著龍軒便疾步往正廳而去,直接將伍秋寒的威脅和咆哮甩在了身後,並背對著她和侍衛們,大聲喊道:“將此女押下,待皇上醒來定罪!”
大將軍發了話,侍衛們便再也不用顧忌什麼了,天大的事情,隻要有大將軍頂著,一般都不會出現什麼岔子。
“司徒影!你敢押我?”伍秋寒簡直難以置信。司徒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是不?現在連軒都對她禮讓幾分,甚至有意想要修複他們之間的關係,雖然其中出了點兒岔子讓軒今日對她嚴詞訓斥,可她相信身為天子的軒經過一番冷靜後一定會再次對她友好起來的。
司徒影不過是龍軒手下的一個臣子,其居然比龍軒的氣性還大?伍秋寒默默在心中憤憤不平地忖度道。
對於伍秋寒虛張聲勢的叫嚷,司徒影直接聽而不聞,攙著龍軒遠去的腳步更快了。
此時,侍衛們已經團團將伍秋寒給圍住,準備將她拿下。
麵對眼前眾多武功高強的侍衛,伍秋寒知道,僅憑她的武功那是不可能有勝算的。倘若闕飛在就好了,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替她解決掉困難。真不知那家夥死哪兒去了,這麼久不露麵!
算了,既然硬拚不成,那還是使出她的獨門絕招好了!
伍秋寒掏出隨身攜帶的藥粉,高舉在手中,朝眾人示威道:“你們算不得什麼厲害角色,原本不配享受我手中的靈藥。不過既然你們執意要嚐嚐鮮,我也不會太吝嗇。”
眾人豈能不知伍秋寒的厲害?前些日子,就連他們的主子大元帥司徒影也在她的藥粉下栽了跟頭,這事兒當時還驚起了軒然大波。
隻是,他們既是將軍的部下,又是將軍忠實的護衛,總不能因為自身有危險,便置將軍的命令於不顧吧?
“眾兄弟,上!”領頭者大聲一喝。
其餘的侍衛全都不顧一切地將亮晃晃的白劍伸向伍秋寒。
“不識相!”伍秋寒一邊在口中罵著,一邊隨手撒出藥粉。
因為伍秋寒之前威脅的緣故,使得侍衛們率先對危險有了警覺,從而能夠在危險來臨時及時屏住呼吸,掩住口鼻,所以損傷的人並不太多。
而伍秋寒呢,率先威脅眾人,之後再出狠招,這其實並非是她的行事作風。如果可以,她先前在侍衛們都毫無反應的情況下就該撒出藥粉,令他們措手不及、傷亡慘重。然而,她知道,她身上藥粉的量並不多,根本不足以大麵積地製服在場的侍衛,所以才選擇以威脅代替行動,借以希望能夠將侍衛們嚇退。
隻是現在看來,不論是威脅,還是實際的出招兒,都未能達到她理想的效果。
青兒領著兒子小俊俊,一路生著悶氣地狂奔。
雖然她在生氣,很生氣,很生氣,但是在內心裏,她其實還是希望龍軒能夠追上來的。那樣的話,至少證明他在擔心她,緊張她。
臨近青峰崖時,青兒不再用輕功,而是牽著小俊俊一步一步地踩著羊腸小道,時不時地,她還回頭望望身後。
她知道,他的輕功趕不上她。於是,她故意放慢了腳步,潛意識裏不想與他錯身而過。原本,她是很有信心的,以為他一定會追來,隻是她得停下來給他點兒時間而已。
隻是,現在看來,或許她真的太自以為是了。她和兒子足足壓了大半個時辰的馬路,該等的也等了,龍軒還是沒有追來。
即使他的輕功比不上她,可他若真要追來,也是無論如何也比她的腳程晚不了半個時辰的。
此時此刻,她才清醒地認識到,他果然是沒有追來的。
想必,那個紅妖女纏住了他吧。嗬嗬嗬嗬……什麼時候,像軒那樣的男人,他也能被個不相幹的女人纏住腳而無法前行?除非,除非是他心甘情願地被纏住,不然紅妖女不會得逞吧?
失望、心酸,一股腦兒地衝進青兒心頭,壓得她險些喘不過氣來。
“娘親,俊俊的腿好軟哦!”
正當青兒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難以自拔時,耳中突然傳來兒子可憐巴巴的聲音,低頭一看,才發現兒子的小胖手正拉著她的右手猛烈地搖晃著。
“這麼快就腿軟了?那可不行,得多鍛煉鍛煉,不然怎麼跟爺爺學功夫?”青兒用冠名堂皇的理由拐著兒子跟她一起等龍軒。雖然現在希望已經很渺茫,但她依然有些不甘心。
隻因為,這回一旦上了青峰崖,她便沒有了理由再下山找龍軒。她有她的驕傲,不可能卑躬屈膝地在他麵前搖尾乞憐。
卻不料,她的這點點兒心思,居然被稚嫩的兒子看穿!
“娘親,你在等那個皇帝老爹?”俊俊扁扁嘴,有點兒不高興。
青兒一驚,低下頭,滿臉探索地注視著自己的兒子,問道:“你肯叫他爹了?”
“哼哼!他想得美!”小俊俊拽得二五八萬的。
“那你剛才不是叫了?”青兒用玉指寵溺地點了點兒子嘟得高高的腮幫子,沒好氣地道。
小俊俊可不認賬,小臉兒上滿是認真,解釋道:“俊俊才不是叫他,是不知道怎麼稱呼他嘛,要不然下次直接叫他皇帝老兒好了。”
“你……哈哈哈哈!”兒子臉上的羞赧,以及他對龍軒的稱呼,惹得青兒臉上蕩出了一朵絢麗的小花兒。還是兒子可愛,兒子是上天賜予她最美好的禮物。
蹲下身,青兒將兒子抱起,“啵、啵”,連連在兒子額頭上親了兩下,笑道:“喲嗬,娘親怎麼沒發現,俊俊又長重了呢。再長的話,娘親可就抱不動了呢。”
小俊俊膩在娘親懷中,很是舒坦,甜甜地衝娘親笑道:“那以後換俊俊抱娘親。”
“就你?嗬嗬嗬嗬……”青兒笑著,心中的陰霾仿佛驟然間消失殆盡。她有了這麼個可愛伶俐,又孝順的寶貝兒子,往後的生活還會寂寞麼?
“看來你想通了,青丫頭!”
正在此時,欣慰的聲音傳了過來,立即引起了青兒母子的注意。
青兒和小俊俊同時轉過頭,一眼就看到了鶴發童顏,精神矍鑠的紫陽道人。
“道長,你怎麼下山了?”
“爺爺抱抱!”
小俊俊看到紫陽道人,立刻就招搖著兩隻胖乎乎的手臂,想要投入紫陽道人的懷抱。
紫陽道人自然是滿心歡喜地,毫不遲疑地,伸手便將小俊俊抱了個滿懷,並低頭慈祥地問道:“小俊娃,這回有沒有給你娘惹事了?”
“爺爺,你怎麼這樣說俊俊嘛!”小俊俊的臉蛋兒紅撲撲的,小嘴兒嘟得高高的,很是不滿呢。
“哈哈哈……”惹來紫陽道人爽朗愉悅的笑聲。
和小俊俊互動了小半會兒,紫陽道人才言歸正傳,對青兒道:“青丫頭,你記著,是你的,終歸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是無用。感情的事情,你越是抓得緊,就越是容易失去。放開心胸,做你該做的事情,別偏執地一條道走到黑。換一種方式,或許會有不一樣的效果。”
“謝謝道長提點,青兒記住了。”青兒點點頭,一臉的恭敬,顯然是將紫陽道人的話聽到了心裏去了。
“那就好,快快上山去,折騰了大半日,小俊娃也該餓了。”
幸好,那次伍秋寒為了製服龍軒而撒出的藥粉並不具有太大傷害性,隻是暫時讓龍軒昏迷,進而達到阻止他前去追青兒罷了。
沒過幾日,在太醫們的悉心調理下,龍軒便漸漸地恢複了體力。
天牢裏。
“你走吧,離開騰越,不要再來興風作浪了。”龍軒麵無表情地對牢中的伍秋寒道。
“你來了?我就知道,隻要你醒來,你一定會放我出去的。”伍秋寒看到龍軒大駕光臨,臉上不禁露出喜悅之色來。她那雙妖媚的眼睛,迷蒙地看著龍軒,透露著無盡的熱情。
龍軒的聲音卻依舊冰冷:“不要再對朕抱有任何幻想。”
“我……我說過,隻要你的病痊愈,我就會離開。”伍秋寒強調道。她的口氣很肯定,也很堅決,但聽不出來她是真的在擔心龍軒,還是隻為爭取更多的時間與龍軒相處。
龍軒道:“朕身上這毒,若真能解,你早就解開了,何至於等到現在?”
“我……我一直在想辦法,相信我!”伍秋寒激動地道。隨後,她快速地走進牢門口,與龍軒麵對麵,又道:“倘若我都解不了的毒,你怎能奢望你宮裏那些庸醫?”
龍軒皺了皺眉頭,道:“即便太醫們解不了這毒也是朕的宿命,朕不可能將你無限製地留在宮裏,那既會耽誤你的幸福,也會耽誤朕的幸福。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就到此為止,別再糾纏不休了。”
龍軒很為難,很擔心,前幾日青兒負氣離開之後,會有怎樣的後果?
青峰崖,他是上不去的。
那麼,他又如何才能與青兒團聚?
這伍秋寒,她呆在皇宮一天,青兒對他的芥蒂就會多一天。他不想再讓青兒傷心,不想再讓青兒誤會……
也許,以前是他太天真了,以為隻要有心彌補,總會修複伍秋寒扭曲的靈魂,讓三個人都得以超脫。卻不料事情會越來越複雜,越來越解釋不清楚。
“軒,你聽我說……”
“什麼都別說了,你說得已經夠多了。”龍軒冷冷地道。
隨後,不顧伍秋寒的哀求,龍軒邁著稍顯沉重的步伐離開了天牢,臨走前交代獄卒們打開牢門放了伍秋寒。
臨近十月,秋收過後,騰越國庫充盈,兵馬糧足;秋意涼爽,微風習習,不冷不熱,正是出兵的最佳時期。
這日,龍軒找來了司徒影,君臣二人商議了足足一天,終於定下了出兵的日子。
十月初十,雙十的日子,隱含著十全十美,十拿九穩之意。
騰越國兵力強盛,這是眾所周知的。身為它的老對手,比鄰國自然會更加地清楚,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
是以,對於騰越國的入境,比鄰國早有準備。比鄰國的探子,無時無刻不在緊盯著騰越軍隊的動向。因而,騰越出兵的消息,能夠在第一時間傳達進比鄰國國主的耳中。
這一場戰爭,已經醞釀了許久,是該到了要爆發的時候。
若說以往隻是基於政治的考量,那麼現在又加入了兒女情長的爭奪,這一仗,定然會熱鬧非常。
比鄰國的國主,向來神秘,多少年不得外人所知。
也就是在最近,因為他與騰越國君龍軒之間因青兒而生出的嫌隙,才讓他得以暴露在人前。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比鄰國之所以保持神秘,為的也不過是能夠在戰爭中盡可能地少讓對手知曉自己的信息。現在大戰在即,似乎是木已成舟了,不必再隱藏什麼。
不錯,比鄰國主,就是白易!就是那個在人前看似無爭的白易,那種宛若謫仙的氣質加諸在他的身上,讓他渾身散發著儒雅的氣質。
可是,他卻實實在在的是個帝王,一個身份高貴,權勢滔天,擁有偌大一片江山的帝王。
不過,他為君仁德,治國之策也多以柔性為主,這總算也不辜負了他渾身散發的那種與世無爭的氣質。
事實上,他登基也有好幾年了,可在朝中坐殿的日子卻不長,時常喜歡出宮尋訪民間了解民情,喜歡用自己的眼睛親眼去見證各項國策落實的情況,更有利於抓住那些魚肉鄉民的貪官惡吏。
不要以為白易常年不在宮中便會荒廢國事,事實上,他有著與生俱來的統治能力,讓他可以用最少的時間處理好最繁雜的政事,也給自己騰出了更多自由的時間。這樣一個帝王,有權有勢,又不被權勢所束縛,實在是曠古未有的厲害人物。
比鄰國,承乾宮。
一身鑲金龍鍛質白袍著身的白易,正端坐在散發著陣陣書香的禦書房裏,手裏捧著一副清麗絕倫的仕女畫,看得很是入神。
畫中的女子,黛眉杏眼,烏珠顧盼,朱唇撩人,看上去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突然,一名太監匆匆跑了進來。
“國主,李老將軍求見!”
白易聞言,動作輕柔地收起手中的畫,將之卷成軸,綁好了,隨後才不疾不徐地道:“宣他進來。”
他的聲音,一如往常的清澈幹脆,透著淡雅之味,卻不失帝王的威儀。
很快,一名身著鎧甲,全副武裝,身材魁梧的老年將軍疾步走了進來。此人看上去雖已年過花甲,卻精神矍鑠,老當益壯,走起路來步步生風,毋庸置疑,他是個難得的悍將。
“臣見過國主,國主萬歲萬歲萬萬歲!”李老將軍單漆跪地,抱拳行禮。
白易輕聲道:“老將軍切莫多禮,快快請起。”
看得出來,對於自己手下的有用之才,白易是相當禮遇的,因此能籠絡大批中心於他的將才。要不然,他也不可能用最少的時間而將朝中的大大小小的事情管理得井井有條,不是麼?
正因為,他懂得用人,懂得憐惜人才,所以才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李老將軍利落地站起身,開門見山地對白易道:“國主召見微臣,可是為了抵禦騰越大軍之事?”
“老將軍果然消息靈通。不錯,朕此番召你來,就是想聽聽你的看法。”白易親切地回道,言罷,示意宮人替老將軍搬了張椅子,君臣倆迎麵交談。
老將軍也不含糊,非常直爽地,毫無保留地發表了自己的看法:“敢問國主,可是在猶豫是否正麵與騰越對陣一事?”
“不,朕無猶豫之意。”白易搖搖頭。
老將軍頷首,滿臉讚賞和恭敬,道:“那微臣明白了。國主的意思,是要微臣說服朝中重臣,傾舉國之兵對付騰越?”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老將軍。”白易一口承認,隨後又道:“不過,我朝與騰越曾開戰數次,均以失敗告終。現而今,朝野上下,軍旅之中,甚少有人讚同與騰越迎麵相擊。朕是擔心,若不能調動各方力量,不能讓群臣們心甘情願地為這場戰爭服務,到時候士氣低迷,後援不足,便大事不妙了。”
“國主所慮甚是。”老將軍接下了話,隨即臉上也顯出幾分擔憂之色。
“那麼,老將軍以為如何?怎樣才能打消朝臣們的顧慮,又能振奮人心,發揮士兵們的激戰熱情?”白易問這話時,麵色並無慌張,看得出來,他心中似是有了某種打算。
“國主放心,老臣在軍中還有幾分薄麵,待我琢磨兩日,定能想出萬全之計重振士氣。這次,我們一定要打騰越個措手不及,還請國主恩準,由老臣領兵擊潰騰越。”老將軍老當益壯,滿身淩厲之氣,早就想與騰越好好地打上一仗了。
見老將軍一身是膽,威武不減,白易心中甚是欣慰。
沉默了片刻,白易道:“以老將軍在軍中的威望,說服下屬將帥兵士恢複鬥誌並不難。隻是,老將軍為比鄰國操勞了大半生,如今年事已高,朕早前曾有意讓老將軍過幾年清閑的日子。此番又怎忍心讓老將軍再赴前線奔波勞累?”
白易的一番體諒之心,深深地感動了老將軍,讓這個在沙場中混戰大半生的悍將不禁熱淚盈眶。
“國主體恤老臣,老臣銘感五內。國主放心,臣還沒有到爬不上馬背的那一天。今日老臣披掛而來,就是想證明給國主看,臣的傲骨猶存!將此戰交與老臣,請國主靜候佳音!”老將軍鐵骨錚錚,豪邁之氣盡顯。
白易總算放下心來,道:“其實,朕心中最中意的將領還是老將軍你,要不然朕也不可能第一個召見老將軍共商此事。不過,老將軍畢竟是我比鄰之泰山北鬥、擎天長柱,可要當心身子。朕要勝利的消息,也要老將軍平安的歸來。”
“老臣謝過國主知遇之恩。”老將軍不由在心中概歎,士為知己者死,將遇良君又怎敢不效死命?
白易道:“其實,朕能放心讓老將軍重披戰甲,也是想讓老將軍戎馬一生的輝煌征程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成就老將軍一代名將的不朽風範。”
白易說得很誠懇,看得出來,這是他的心裏話。
不錯,李老將軍雖然戎馬一生,征戰無數,也屢立戰功,可在騰越的問題上卻從未有所建樹,這已經成了他心中摘不去的一塊石頭,壓得他著實難受。
為將者,誰不想威名遠播,輝煌一生?
是以,這場與騰越的仗,李老將軍其實已經期望了很久。
“國主大恩,老臣唯有傾盡這滿腔熱血才能報答!”李老將軍激動地道。
話題似乎太沉重了,白易換了副輕鬆的語調,對老將軍道:“其實,此戰我們決勝的把握不比以往,至少有半數以上的希望取勝,是以,老將軍不必過於緊張。”
老將軍聞言,麵露懷疑之色。騰越的強大,誰人不知?要戰敗騰越並不輕鬆,可國主為何如此一說?然而,國主向來料事如神,並不是個妄言亂說的人。既然國主這麼說了,定是有其緣由吧?
“國主的意思是?”
“正所謂擒賊先勤王。此戰,隻要我方能夠瞅準時機擒了對方主帥,敵軍定會軍心大亂,到時就是我們的最佳戰機。況且,此番是騰越進攻我國,他們長途跋涉,自然比不得我軍在家門口作戰方便。”白易說到此,那雙如墨的黑眸裏清晰閃過一絲笑意。
老將軍聞言,也深以為是。
可是……
“敵軍長途跋涉雖不比我軍占了先機,但騰越今年秋收大豐,國庫充盈,糧草不愁,我比鄰又是水源頗多,無論他們在何處安營紮寨都不可能斷水斷糧。再者,騰越的主帥是司徒影,此人身手了得,又熟讀兵法,恐怕難以擒拿。”李老將軍果然不是個狂妄自大的人,絕對不會輕視對方的力量。
白易頷首,承認道:“的確,要想捉住司徒影,那幾乎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