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初聽不到他的心聲,但是聽著他這話,無端覺得有些暖,或多或少能夠覺出來,陸曼怎麼可能會說出這話,這話多半是程柯說來讓她寬心的。
隻是,既然他說了這話,自然不會是空穴來風,他怎麼可能把陸曼心思猜那麼透。
那麼……是不是意味著,其實這也是他心裏的想法?
溫言初目光裏頭的惶恐漸漸散去了一些,唇瓣輕輕抿了起來,確認般地認真問了一聲,“真的麼?”
“嗯。真的。”程柯沒有思索,就給出了答複。
溫言初沒再說話,油門踩的動作都輕快了一些。
車子很快就開到了醫院去,走進醫院大廳就看到護士正在組織一些小朋友一起唱詩,稚嫩軟糯的童音唱著聖詩感覺特別的可愛,原本想要進去看兒子的兩人,都忍不住駐足停下來聽了一段才走。
聽著一節聖詩在孩子們綿軟甜糯的聲音中唱完了,程柯有些意猶未盡,眉眼變得柔軟,就像站在旁邊看著的其他家長們一樣。
程柯問了一句,“為什麼不讓呈呈也來唱聖詩?他聲音清清脆脆的,一定比他們唱得更好聽。”
就像是自己的兒子屁都是香的,什麼都比別人家孩子要好,溫言初理解這個心態,側目睨了他一眼,“誰說呈呈不唱的?他每個禮拜都會一起過來唱,今天沒在罷了,應該是下午要化療所以沒過來吧。”
“進去吧,他應該等急了。”程柯說著就提著東西朝裏頭走去。
其實小家夥哪裏是不出來唱詩,他根本就是被拖住了!
真是討厭死了!這個討厭的黃毛猴子!呈呈滿臉滿心滿眼的煩躁和不樂意,又朝著坐在對麵的金發碧眼的高大男人沒好氣地看了一眼,小手伸出去,挪動了棋盤上的棋子。
“checkmate.”
奶聲奶氣的聲音裏頭有著毫不掩飾的不耐煩,感覺上就和程柯不耐煩時的口氣一模一樣,一時間Ben覺得自己都快產生幻覺了。
他看著棋盤,居然又被這個小孩子給將死了!Ben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沒道理啊!再來再來。”
說著,Ben又開始重新擺棋盤了,呈呈終於是忍無可忍了,先前還本著對方是長輩需要尊重的意思,耐著性子陪著Ben玩了幾局國際象棋,但是Ben盤盤都下不過他,又不服輸,一輸了就嚷嚷著要再來再來。
讓呈呈是煩不勝煩,但也還是耐著性子忍著。
這下直接爆發了,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奶聲奶氣的聲音清脆利落,音量都大了幾分,“不!我不要再來了!你每次都輸!這都第幾次了!你又贏不了我,為什麼還要一再嚐試啊!我連唱詩都沒能一起去!我不和你再來了!”
說著,委屈得眼裏頭都冒淚花了,看上去可憐兮兮的,讓人心疼。
程柯和溫言初還在走廊上,就聽到了兒子的聲音,標準的英文,不小的音量,完全不耐煩的語氣,末了的聲音都帶了些哭腔了。
程柯眉頭皺了皺,側目看了溫言初一眼,溫言初也是皺著眉頭。
兩人加快步子走進了病房,就看到了和呈呈坐在桌邊的Ben,兩人各占一方,Ben有些無奈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委屈得快哭了的呈呈。
正勸著他,“好好好!你別哭你別哭,我們不玩了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