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嬸,你最近打麻將是不是又輸錢了?”一個圓腦袋從婦人的胳膊旁探了出來,那雙眼睛也是圓溜溜的,生的極是可愛。
婦人笑著啐了一口,輕輕扣了下那個圓圓的腦袋:“你這個混小子,明知道你自己是個烏鴉嘴,還盡挑晦氣的說。”
“我哪裏是烏鴉嘴了,這叫依書直言,鐵口直斷。”圓腦袋一本正經,繼續道,”劉嬸,我是真心勸你,就你這個氣色,還是不要去打麻將了,回頭把菜錢都輸幹淨了,又得過來找我娘討吃食,我家可也沒有餘糧了。”
“呸呸呸!”婦人立馬站起了身,對著遠處操持著家事的青衣婦人喊了起來:“安娘子,快管管你家這個臭小子,就會給人找晦氣。”
青衣婦人抬起頭,那麵容雖不是傾國傾城,卻清秀的如同春日的細雨,青衣婦人將手在身上擦了擦,一手提著茶水,一手摞著幾個茶盞便走了過來:“劉嬸,你也是知道他,就喜歡這些上不得台麵的玩意兒,正經修煉上也沒見她這麼下功夫,若她真覺得你近來氣色不好,我勸你呀,也還是不要去了,不如喝點茶?”
“看看看看,都是給你慣的!”劉嬸從青衣婦人手裏接過茶盞,青衣婦人笑盈盈地給沏上了茶,劉嬸才又坐下,複又想起了什麼,“哎~~~安娘子,我聽說那個什麼天髓宗入學試就在這兩天了。塵兒小小年紀,這占卜推演和看病問診的本事,在咱們村誰不讚上一句?我看著他就是個有本事的,你怎的不讓她去試試?”
被叫安娘子的青衣婦人臉上略過一抹陰霾,很快又恢複了笑容:“劉嬸快別說笑了,天髓宗裏都是有大本事的,就他這樣的,哪個長老能看得上?”
圓腦袋在一旁隻瞧著安娘子和劉嬸閑聊,好像也沒她什麼事了,轉身就進了屋子,從床下翻出了早就瞞著母親報了名的天髓宗入學試的準考牌,摩挲著上麵自己的名字:莫凡塵,輕舒了一口氣,瞄了一眼院子裏還在聊天的兩人,便飛快地把牌子往衣服最裏層一塞,這東西絕不能被她娘看見。
這片大陸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東南西北中各有一個大型的修仙宗派,分別為天髓宗,禦靈門,飛武堂,梨花宮,和修羅殿,宗派下轄又有各大修仙世家。
離莫凡塵最近的就是這個天髓宗,如其他大宗門一樣,天髓宗內部也有不少修仙世家明爭暗鬥。莫凡塵出身曾經赫赫有名的修仙世家——莫家,雖然莫家現在敗落,但在天髓宗仍有不少殘存勢力,盤根錯節。她作為莫家不被承認的庶女,母親被現任莫家家主夫人,也就是他爹的正妻視為眼中釘。因而她一旦進入天髓宗,要是身份被人知曉,莫家嫡出的那些個,定能找機會給她使絆子。如若不是因為這,她母親也不用跑到鄉野地方躲著,從小把她當男孩子養,至少天大地大。想到這些,莫凡塵的無名火就往腦門上鑽,雙手緊握成拳,骨節也微微泛白,她母親本也是家族的嫡出,要不是被她那個不要臉的爹騙了去,怎能落得個有家不能回的境地?不過現在的她,也就會幫人算個命看個病,高不成低不就。她輕歎了一口氣,拍拍自己的臉,安慰道:“不想了,不想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莫凡塵就偷摸出了屋子,在床頭給娘親留了一封信。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出遠門,雖說天髓宗離家近,但是也有整整兩日的腳程,對她這樣一個還未及笄的小丫頭來說也是夠嗆。莫凡塵的盤纏是之前她給村裏人算命和看診偷偷攢下的,村裏人樸實,給不了什麼大錢,多數都是給個雞給個鴨的,莫凡塵轉頭再去集市上給賣了。因此其實也並沒有幾個錢,她都不是很確定這些錢夠不夠撐到天髓宗,不過車到山前必有路,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從天黑走到天亮,這時的日頭已經頂在了莫凡塵腦袋的正上方,她本就容易出汗,這大太陽一照,腦門上跟被水澆了似的,往下直淌水。她又走了一陣,總算找到一片密林子,隨意找了一棵樹,就坐下吃起了包袱裏的幹餅子。幹餅子是莫凡塵自己做的,雖說沒什麼味道,但莫凡塵加了一些能提高精力的藥草,因此不光能填飽肚子而且可以讓人保持體力,最重要的是還能省點盤纏。正吃著,莫凡塵隱約覺得身後似乎閃過了一個黑影,她立即警覺起來,把剩下的餅子不管不顧地往嘴裏一塞,又將身後的包裹緊了緊,一躍而起,警戒地觀察著周圍。